【97】
似乎是第一次聽她親口提起夏靈暖。
帶著淡然之外的其他語氣。
董婧媛愣了一下,無聲的笑道:“看來你還是挺在意她的。”
薄涼也微微笑著,滿不在意的樣子:“不過是句諷刺罷了。”
“是麼?隻是一句諷刺而已麼?”
“當然。”
兩個人都是波瀾未驚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過了一會兒。
董婧媛紅唇微啟:“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們之間的問題誰也幹預不了。有空,去跟他親口聊聊吧。”
想起了之前方立說的病情。
薄涼斂下眼瞼,低低的應了一聲:“嗯,好。”
既然她這樣答應了,就一定會去做的,何況情分擺在那兒,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董婧媛欣慰的笑了一下,說要回去了。又回頭交代她:“可能以後不會再踏進這個城市了,有事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薄涼又是清清淡淡的答應了。
董婧媛便開著車,一路喧囂的離開了。
大概是真的對井嵐放棄了吧。
什麼樣的感覺心境,會讓一個人寧可麵對墓碑,也不願意再見真實活著的人呢。
此刻的薄涼在想,如果蘇景淵不再執著於‘她還活著’就好了,就像‘天人永隔’的那幾年,彼此間相錯生活,用時間去衝淡所有的傷害,不是蠻好的麼。
經過一夜的調整,薄涼去醫院看望蘇景淵。
他的精神狀態還好,靠坐在床頭,麵前放著土豪銀版的筆記本,眼睛卻看向窗的方向,不知道透過玻璃落在了哪一處。
方立不在。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進門的是薄涼,眼睛閃過驚訝,欣然道:“你來了?”
像個終於等到期望的孩子。
薄涼從來沒見過眼神這樣幹淨的蘇景淵,一時間被那幹淨到隻有喜悅的眼神,在心頭重重的狠紮了一下。她張了張嘴,隻能“嗯”了一聲,問他:“身體還好麼?”
他愣了一下,莞唇笑了起來:“你還活著,比什麼都好。”
“……”
怎麼忽然間,他就沒防備的像個孩子?
薄涼不由皺起了眉,不自覺的伸出了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他微笑的反手抓了她的手,笑著說:“我沒有發燒,感覺很好,不管你對我是愛是恨,我都感謝你真實的站在我麵前。”
他的眼神依舊很幹淨,明亮的像是沒有了幾十年的城府。
薄涼感覺心頭又痛了,輕輕抽了抽手,他便很輕易的鬆了。
“你……”該不是真的活不久了吧?
可這話到了嘴邊,就是問不出來。
薄涼坐到旁邊的沙發,重重的歎了口氣,早先打好的草稿如今麵對這樣一個‘純真’的蘇景淵,連半個字都想不起來了。一個人沒有發燒,腦子也沒受創,怎麼會忽然間就變了個人似的?
苦惱間,就聽他說:“你不在的那些年,我很想你,對不起,讓你承擔了我的任性跟幼稚。”
薄涼看向他,一雙滿是愧疚的眼,微笑的臉。
沒有了嚴峻剛毅,溫柔的像是鄰家大哥哥。
隻是那眼睛裏暈開的東西,壓的人心裏有些透不過氣。
薄涼抿了抿唇,強迫自己鎮定:“你不必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