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茵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森冷的病房,寂靜空蕩。
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湧上,一滴淚不受控地滾落。
沈茵茵木然地抹走眼淚,大概是,她沒什麼力氣,自殺不成。
想到父親和沈氏,她又慶幸一時衝動落空。
正百感交集,沈茵茵忽然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忙伸手理了理頭發——
或許,叢文嘉酒醒後後悔了,來看她了。
推門而入的,是明豔的漂亮女人。
也正是這個女人,將她的人生毀得七零八碎。
陸心柔啊。
沈茵茵忽而嗤笑,昨晚叢文嘉殺她都嫌髒手,怎麼可能來看她?
怔怔盯住天花板,她不禁想哪裏對不起叢文嘉了。
十多年的愛意,為什麼會被碾在腳底。
年少時她熱烈地愛他,哪怕他一無所有。
為博他一笑,她什麼荒唐事都能做。
後來,他下跪求婚。
新婚夜,她等來他夜不歸宿,等來一個執意為陸心柔報仇的丈夫。
陸心柔站在床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格外刺眼的,是陸心柔無名指上閃耀的鑽石婚戒。
“沈茵茵,你現在真像條落水狗。”叢文嘉不在,陸心柔撕下偽裝,十分刻薄,“你不簽字離婚又怎麼樣?等你死了,文嘉就會娶我。”
眼前的陸心柔宣告著勝利。
沈茵茵忽然想起了叢文嘉愛過她的從前。
“他會一直愛你嗎?”沈茵茵淒聲,“你自導自演被人輪,陷害我的父親,這樣騙來的婚姻,又能持續多久?”
我愛他整整十二年,換來的也不過是徹頭徹尾的不信任。
與傷害。
陸心柔表情猙獰,“是我自導自演又怎麼樣?文嘉會信你嗎?”
看到沈茵茵臉色慘白,陸心柔變得氣定神閑,轉動光華璀璨的鑽戒,“他信又如何,他從頭至尾,都隻是覬覦沈氏,根本不愛你這個老女人!”
“你給我滾!”
深受刺激的沈茵茵,抄起水杯砸向陸心柔。
準得很。
砸中了陸心柔額頭,頃刻間冒出鮮豔的血珠。
沈茵茵大笑,“快去告訴叢文嘉,我傷了你呀!”
“賤人!”陸心柔被沈茵茵眼裏的瘋狂懾住,轉身出來。
出門後,陸心柔低頭,拿著鑽戒,惡狠狠碾過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血珠滴嗒滴啦落地。
陸心柔打給叢文嘉,“文嘉,沈茵茵她瘋了,我好心去探望她,她嫉妒你送我戒指……居然……居然用鑽戒劃傷我的額頭……我好疼……文嘉……是不是要死了……可是,你別怪沈茵茵,她說得對,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婚姻。”
“我們的婚姻不曾存在!”叢文嘉緩和了語氣,“心柔,等我。”
——
沈茵茵在病房昏睡,迷迷糊糊中接起電話。
是父親的護工。
父親鬧著見她。
沈茵茵強撐著羸弱的身子,穿衣、化妝,笑意盈盈趕去沈父的病房。
見到女兒後,沈庭不再哭鬧,緊緊抓著沈茵茵的手,滿目殷切,“茵茵,文嘉呢?”
沈茵茵笑容僵硬,“爸,他忙。”
沈庭突然甩開沈茵茵的手,不停摔東西,“茵茵,你騙我!你就是過得不幸福!你讓叢文嘉來見我!讓他來見我!”
旁邊的護工也勸:“沈小姐,你讓叢先生過來吧。沈老先生情緒不穩定,醫生說,再這樣下去,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