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現在的新式火槍可以做到槍管更細,打得更遠。可惜受限於切削刀具,我們做不到對槍管的精細加工,另外因為機械加工水平所限,咱們暫時無法做出連續發射的連珠槍……我們要麵對的是數十萬騎兵啊!”
“可以了”,登州知府宗澤笑的咧嘴:“如今這些團練已經勝過以往了,我現在最想知道,廂軍什麼時候換裝?”
“產能啊”,時穿隨口說了一句:“三年積累,才有三萬杆火槍,一年一萬杆的製造水平,已經很罕見了。”
說著,時穿一指身邊的趙師俠,誇獎說:“火槍製造極為昂貴,這批火槍還是燕王讚助,才得以購買,否則的話,京東東路團練還無法換裝。廂軍上百萬,他們要想換裝,咳咳,我還真不知道這筆錢從哪裏出。”
宗澤愣了一下,趙師俠乃燕王趙德昭七世孫,至今頭上仍掛著燕王虛銜,可平常時穿從不提對方的王爺身份,因為這身份很敏感。而作為宗室子弟,燕王趙師俠名下擁有一座銀礦,這輩子錢足夠花了,但如果他要拿出錢來裝備軍隊……這件事就更敏感了。
宗澤回身望著通判刁翬,後者咳嗽一聲,提醒:“大人,從京師來的使者冒雪跑了八百裏,正等在廊下,這時候也該緩過來了,大人當傳見他了。”
時穿淡然的把手中搶交給一名團練指揮,隨口說:“棉花,還當多種棉花,這天氣冷的人無法伸出手去。”
宗澤擔心的提醒:“大人,是不是催繳春賦的使者……唉,免夫錢收了六千萬兩百萬貫,我聽說送給金人的燕京免稅錢都是特製的當十錢,朝廷基本沒支出多少,這次幾個月,六千萬貫都花完了,官家真是……”
時穿平靜的拿起一杆槍,授予下一位上前來的團練指揮,勉勵幾句後,平靜地對宗澤說:”這位使者不是為春賦來的,前幾天我出海巡邏,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金人出兵伐宋,燕雲一鼓而下,真定失陷、河北失陷……估摸這時候,金兵已到黃河北岸,即將攻擊汴梁。”
宗澤及刁翬一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其餘的京東官員也搖搖欲墜,連上來接槍的團練指揮也一個失手,將槍失落在地上……稍停,宗澤扶著桌子大喝:“大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謠言,這是謠言!”
時穿哼了一聲,說:“老百姓說的話總是謠言,真相隻掌握在官員手中——蔡京已經逃離京城,三日前抵達徐州,據說他京城的家搬的空空如也,隨船帶了八船珍寶。”
“不可能——”宗澤一聲哀嚎。
刁翬急喊:“可能不可能,喚使者上來一問就知。”
使者被緊急喊上來,遞上數封《罪己詔》以及《罷花石綱等苛政詔》,宗澤連續確認數遍,大怒:“大軍行動非一日之功,金兵動員需要時間,攻克燕雲需要時間……之前你們都在幹什麼?等到金兵兵臨城下,這才說出真相。這……倉促之間,如何勤王?”
使者嚅囁:“執政不讓說,使相不讓說,說是怕影響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這,大過年的……大人懂的。”
刁翬氣急敗壞:“那你們為什麼不繼續瞞下去,現在說出來,難道就不影響安定了?”
使者脫口而出:“亡國在即,顧不得也!”
“算了”,時穿插嘴:“使者也是小民,豈能左右朝政……各位還是先看看罪己詔吧?嗯,使者,陛下新任命的統帥是誰?誰帶軍前往黃河抵抗?”
“內宦梁方平——此乃梁師成義子。”
宗澤暴怒:“這廝死不改悔——都這時候了,還是隻信任內宦,那些沒卵蛋的家夥回答什麼仗?完了,京師最後的軍隊完了,京師完了!大宋完了!”
下麵官員一片哀嚎,刁翬顫聲哭喊道:“我皇宋養士三百年,國難之際,竟然隻遣太監上陣,什麼《罪己詔》,那廝到底認識到錯誤沒有?”
“罪己詔是宇文老大人寫的,跟陛下無關”,時穿閑閑的解釋一句,停頓一下,讓下麵的悲憤發酵一陣,繼續說:“春賦我不打算交了,用這筆錢武裝廂軍吧……各位,商量一下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