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的兵多,他的隊伍還沒有全部走出營地,時穿已經準備好了,閑著也是閑著,時穿也戰前動員一把,他走上指揮台,雄厚的聲音穿越空間障礙,不用人轉述便傳入每個士兵耳中。
“君王之所以為君王,不是因為他貌似威嚴——當初金兵兵臨城下,有人勸告君上說:陛下若堅守此地,無非麵對宗望一人。若陛下南巡,則須直麵舉世囂囂、史書滔滔。當今官家三思了,而後他跑路了,留下手無寸鐵的汴梁百姓。
手無寸鐵帶來諸般惡果,其中之一則為遭受百般輕侮。今日我們有這個機會,告訴別人我們手中也有刀槍,別人砍在我們身上,我們會流血;同樣,我們也會砍別人,他們同樣會流血。
今日我們麵對的是金人,其實我們何止麵對的是金人,我們還要麵對奪取我們田地的西域括田所、以養馬名義勒索我們、敲詐我們的貪官汙吏,以及培養這些奸臣貪官的體製,而後者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這一戰,如果不具備保衛自己權力的意識,那麼即使我們打勝了這一戰,即使我們延續了這個朝代,那也是短暫延續。沒準我們今後還會麵對朝代更替,還會其他的異族劫掠,比如叫做蒙古人呀、滿清人呀什麼的。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在這個時代,除了皇帝之外還容許有另一個聲音出現——士大夫的聲音。這個時代,伸張個人權利的阻力最小……好吧,如果我們不捍衛這個時代,或許我們會迎來一個買菜刀都需向官府申請的蒙古時代,哪怕為了我們買菜刀的自由,也要拿起你們的武器,戰鬥!
這場戰鬥不是終結,打完了這場仗,我們還有更多的路要走,我們還有更多的東西要保衛,但首先,我們必須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戰爭中,第二名沒有獎勵。我們如果不是唯一的勝利者,我們沒有權力發聲。
我們對麵的是什麼人?即使是效忠和馴服也免不了受其盤剝淩辱。這些強盜在劫掠燕雲之後來到河北,河北之後來到汴梁,那麼,汴梁之後呢?如今他們踏足京東路,身後就是我們的家鄉,就是你們的父母姐妹兒女。
對於金人來說,如果敵人富足,他們就貪求財物;如果敵人貧窮,他們也要征服以獲取榮譽。他們欲壑難填,世上惟有他們對富裕與創造懷有如此的貪婪。他們搶劫、殺戮、偷盜卻美其名曰‘統治’,所到之處皆化為焦土,卻稱之為‘民族融合’,他們逼迫別人撒謊、諂媚、討好他們以求得生存,卻稱之為‘盛世’……
來吧,去殺死他們,鏟除他們,把他們的生命變成死,讓他們的身體成為這片大地的肥料,用勝利來獎賞我們,用勝利來告訴別人:誰也搶不走我們的東西、我們的尊嚴!“
張叔夜軍中的第二遍號角響了,韓世忠躍馬揮刀,大聲宣布:“凡目視尚可行動者,皆殺!”
以此同時,時穿軍吹響第二遍號角響應,他站在指揮台上大聲疾呼:“懦夫的母親不會哭泣,她隻會躲起來羞愧。衝吧,像個勇士一樣,要麼勝利,要麼死!戰鬥而死,即使死去,子孫也以我們為榮!”
“威——武——!”眾軍齊聲響應,時穿軍炮兵指揮當先發令:“開炮,把他們轟入地獄。打光所有炮彈之前,不要跟我說停止!”
韓世忠的部隊呼哨一聲,當先衝過去,而韓世忠麾下登州軍,卻壓住陣腳穩步前進,站在陣列前方的指揮使軍刀刀尖指著地麵,一邊領先前進一邊大聲說:“穩住,注意隊形,不要突前。穩步走!”
“開始了嗎?”金兵前陣後陣,宗望與銀可術齊聲低語。
“轟隆!”時穿軍炮擊開始了,排列陣前的數百門大炮依次開火,戰爭之神獰笑著,等待接受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