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月上移, 明亮的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夜色如潑墨般漆黑。
門外斷斷續續傳來硬件劃過門鎖的聲音,君陌白在睡夢中眉心微蹙, 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 倏然驚醒。
譚書墨此刻正掛在他的身上, 或許是他抱得太緊,索性她也懶得掙脫,就這麼趴在他的身上,三分之二的身子都與他緊密接觸,尤其是他能感覺到她的一隻腳此刻橫跨他的腰間,再下一點,就是敏感部位。
君陌白不忍擾著她,就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若非門外吱吱哢哢的聲音不絕於耳,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隻怕他會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譚書墨醒來。
不過這個動靜很輕,似乎怕被人聽見似的, 磨磨蹭蹭半天也沒把門打開,譚書墨睡得很熟,完全沒有一點要醒的征兆, 君陌白微微沉下臉色, 與他在譚書墨麵前的單純良善判若兩人。
眼看著門外的動靜越來越大, 那人似乎惱羞成怒,君陌白臉色越來越冷, 輕輕移開了譚書墨環在他腰上的雙手。
譚書墨懷裏瞬間空了下來,似乎有些不自在,胡亂在空中盲抓了幾把, 君陌白看著她,眼底的冷意漸漸褪去。
他幫她把額間毛躁的幾縷頭發理好,強忍著再次擁她入懷的欲!望,凝視了她片刻,確定譚書墨沒有被打擾,冷沉的臉色才稍稍軟和了些。
而後抽過放在床頭的外套快速往身上套,看著床上四仰八叉的人影眸光奇異地柔軟了下來,卻在一轉身,所有的柔情均化為默然和空洞。
房間門快而輕地被打開,君陌白閃身出來,快步走到不斷發出吱吱噪音的屋子,這個時間段,趙佳生不會過來,那麼在這裏的人究竟是誰?
房門倏然打開,譚小花趴在地上,以極其卑微無力的姿勢仰視著開門的那個人。
此刻對她而言,不管是誰打開這個該死的門,都是她的恩人啊!
君陌白空洞的眸子逐漸下移,注視到腳邊無限接近地麵的某人身上。
“譚易諾。”他說道,輕易就念出了她的名字,那個十二年前被改掉的名字。
譚小花從脖子到腳跟,渾身僵硬,手裏還舉著一片塑料方片,試圖用她撇腳的開鎖技術將自己解救出去。
聽見君陌白念出這個名字,她第一反應——譚易諾是誰?
第二反應——臥槽,被人調查了!
第□□應——
“君先生,我錯了,我是不小心走進你房子的,不是想偷東西,更不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她認錯的態度極為誠懇,再加上被關了接近半天的時間,體力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已經低到了穀底。
她甚至連快速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在君陌白空洞沒有一絲情緒的注視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蠕動。
譚小花的聲音很大,君陌白的眉頭一度蹙到最緊,而她還不自知。
最後他隻能提醒:“不要說話。”
“什麼?”她愣住了,看君陌白的樣子,似乎對她的存在極其厭惡。
譚小花扶著門框站了起來,整個人虛脫乏力,腳軟得發顫。
“你別急,我這就走!”譚書墨看著守在自己旁邊一言不發,但是帶著濃濃逐客意味的君陌白,即便她已經盡力朝著玄關處走,連滾帶爬,但是在君陌白眼裏這個速度依舊讓他不滿。
“再次抱歉,君先生!”譚小花朝著君陌白深深地鞠了一躬,神奇的是,關於她如何被困在這個小隔間的問題,她倆一個沒問,一個沒說。
就這麼以她連滾帶爬地離開拉下了帷幕。
大門合上,譚小花已經離開。
越想越不對勁,墨墨究竟去哪裏了?
譚小花手機沒電,硬是在小區裏找到了個臨時電話亭,走進去趕緊給譚書墨打了個電話。
手機振動三秒鍾,譚書墨迷迷糊糊地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沒有半點猶豫按下了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還帶著倦意,一股迷糊勁兒。
最怕的就是晚間睡覺,醒來的時候又困又餓,譚書墨躺在床上,高舉著手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譚!書!墨!”譚小花明顯聽出了她聲音裏的軟糯味道,似乎躺在床上極其不清醒地接聽了這個電話,對於她這個快要被困死在閣樓裏的小羔羊沒有一點掛念。
譚小花話音剛落,譚書墨像是回想到了什麼,瞬間驚醒,什麼困意通通消失不見,她坐在鬆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涼被,右側的位置尚有餘熱。
“小花,我馬上過來!”
“你居然把我忘了?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要去找你鞭屍!!!”譚小花氣急,直接在公用電話亭裏吼了出來,周圍巡邏的保安一度將燈光照在這個不明身份又異常好看的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