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年案件偵辦核心成員的張世傑,此時的心情會是多麼急切和忐忑。且不說可以了卻一樁夙願,單從功利角度說,作為整個辦案團隊的領導者和將支援小組請至西州的決策人,張世傑算是為西州市公安局立下奇功,從而也相對緩衝了眼下的案子對他本人和整個市局的壓力和負麵影響。韓印的目標則相當單純,而且自始至終都是一樣,尋求案件真相,還被害人以公道,令犯罪人接受法律的公正審判,就是他想要做的!
終於,張世傑辦公桌上的座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立馬掐滅手中的香煙,隨即抄起話筒放到耳邊。幾秒之後,他猛地撂下話筒,用拳頭重重捶了下桌子,興高采烈地嚷道:“對上了,DNA完全符合,案子破了!”
韓印未顯出有多激動,這也是他一貫的作風,總是會壓抑自己的情感,當然也是因為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並不意外。所以他隻是輕籲了一口氣,衝張世傑微微笑笑,便一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一邊向門外走去,他想將喜訊在第一時間跟顧菲菲分享。
隻是,手機剛拿到手中還未撥號,卻先接到一通來電。接通之後,韓印聽到電話那端傳來杜英雄哽咽的聲音:“韓老師,顧姐她,她出事了……”
晚上10點45分,西州市,中北小區。
尖厲的警笛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很快,數輛警車蜂擁而至。車剛停下,車門迅速打開,韓印、張世傑、法醫以及痕檢員相繼跳下車來。
現場位於一個丁字形路口,耿昊的私家車撞在正對麵的一堵高牆上,右側車頭被撞得凹進去一大塊,大燈至風擋玻璃處撕裂出一道大口子,風擋玻璃碎裂,主副駕駛氣囊均彈出,車裏的人不知所終。
韓印和張世傑沉著臉默默看著法醫以及痕檢員在損毀的車體中采集證據,杜英雄和另一名負責保護任務的警員,都耷拉著腦袋唯唯諾諾地站在一旁。
少頃,張世傑使勁白了杜英雄一眼,又瞪著自己的手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嚷嚷道:“純粹是廢物,好容易把劉春海盼出來,竟能在眼皮底下讓他把兩個大活人擄走,都幹什麼吃的!”
韓印心情當然更加焦急,但他很清楚眼下不是埋怨的時候,不能自亂陣腳,便淡淡地接下話,說道:“具體什麼情況?”
“今天顧姐下班比較晚,耿昊帶她到西餐廳吃飯。兩人坐下大概20分鍾,我們注意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到了街對麵,令我們生疑的是,司機始終坐在車裏沒出來。於是我假裝下車講電話,借著來往車輛的燈光觀察車裏的情況。那司機戴了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臉,估摸著是個男的,但可以肯定,他當時手裏正在擺弄一部相機。隨後我返回車裏跟專案組的兄弟合計了一下,覺得很有可能像咱們預想的那樣,劉春海開始跟蹤顧姐了。據此,我們發動車子,想出其不意將那輛車攔住,但沒想到那車裏的司機反應更快,撞開我們的車子,奪路逃走了!”杜英雄頓了頓,使勁吸了下鼻子,囁嚅著說,“是、是我太大意,當時要是及時彙報,請求支援,就不會中計了。”
“中計?怎麼回事?”張世傑沒好氣地催促道,“先別急著檢討,趕緊往下說!”
“接著就開始追車唄!”杜英雄賭氣似的揚了揚聲,大概是張世傑的態度讓他臉麵上有些掛不住,但隨即又心虛地放低聲音接著說,“那司機車開得不錯,對市區路況也比較熟悉,我們一路追出去差不多10公裏,才找到機會將車子逼停。問題是把司機拽下車來,發現根本不是劉春海。不過他倒也是衝著顧姐來的,據他交代:他是個私家偵探,有人出高價雇他跟蹤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