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沉聲問道:“什麼事,你又是什麼人?”
來的人他不認識,當然他認識的人卻是不多,就是原來李弘因為身體性格,認識的人恐怕也不多,但認識他的人卻有不少。
“臣民是周國公府上的一名仆役。”
“當!當”
一聲聲刀鳴聲,十名護衛眨眼就將十把橫刀撥出來。
李威再次將他們攔下來,說:“繼續說。”
十名護衛手中明亮的橫刀也將這名來客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發白,過了一會兒,才定下心神說道:“臣民是緊要之事前來稟報太子殿下的。今天早上,西台舍人府上的徐小娘子,左金吾府上的裴小娘子,羽林中郎將府上的楊小娘子,還有太子妃,帶著兩名仆役,三名婢女,到了終南山了。”
徐小娘子李威知道是誰,其他兩個少女則不清楚。但這是一次正常的踏青。終南山離長安城不是很遠,道路又好,如果騎馬一個時辰,可以從最近的山麓到達長安南城門一個來回。當然,寒食與清明合在一起了,踏青,故名異義,大多數是散步去的,騎馬與坐馬車的遊客倒是很少。
就是步走,如果起一個早,上午出發,還能登上樓觀台,看看講經台、煉丹峰、大陵山、上善池、仰天池,閔懷一下幾千年老子在此講五千《道德經》的情形。如果運氣好,還能碰到大熊貓,也就是齧鐵獸。並能搶在日暮前返回長安。
但有不少富家子,特別是仕女,卻是選擇在終南山各個寺觀過夜,上午再看一下風景,從中午時,從容返回。估計楊敏她們多半是選擇後者。
聽到楊敏她們不在城中,卻在城外,又聽到賀蘭敏之,李威隱隱意識到不妙,可還是沉聲說道:“繼續說。”
“是,殿下,正好此事讓周國公聽到,於是產生了歹心,他派了六七名遊俠,駕著馬車,到了終南山,伺機準備將太子妃綁架回府,淩辱之。”
李威一聽就火大了。
殺夫之仇,奪妻之恨。這是一個大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事。雖然楊敏現在還沒有與他完婚,畢竟訂了親事的。如果以後有什麼風波了,兩人婚姻告吹也就算了。關健現在不是還存在著這層關係嗎?
如果楊敏有什麼意外,以後他出去,隻好蒙著臉見人了。
剛要暴跳如雷,可迅速冷靜下。
這個賀蘭敏之可以說,自己沒有招他惹他。與自己內宮勾結不提了,楊府挑釁自己,弘文館挑釁自己。還派人在坊裏散布謠傳。但做出這些,也能說他不知天高地厚。可再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膽大妄為到綁架未來的太子妃,還準備淩辱?
因此問道:“他為什麼這樣做?”
“殿下,是有原因的,隻是臣民不知當,當,當不當說。”
“說。”
來人看了看侍衛與碧兒,李威努了努嘴,讓侍衛與碧兒離得稍微遠一點。來人這才說道:“周國公小時父親過早故去,與母親韓國夫人以及妹妹魏國夫人相依為命。後來皇後將他一家提撥,韓魏二位夫人得以進入皇宮,被皇上寵幸。可是魏國夫人人心鬼大,有些兒不安份,於是三年多前去了一趟皇宮,中午就傳來得了病,暴斃的消息。接著一年多前,韓國夫人年當益壯之時,也生病而亡。自此以後,周國公心中時常怏怏不樂。但這時榮國夫人在世,將他壓製在周國公的府上。不過”
“不過什麼?”李威問道,可是心中很是震撼。終於明白賀蘭敏之挑釁自己的原因了,記恨了母親了,那麼自己等人是母親的孩子,自然看不順眼了。
但賀蘭敏之府中這名仆役說得很客觀。韓魏兩人入宮不是一年兩年,好幾年了,連賀蘭敏之今年都二十八九歲了。既然母親讓她們進宮,也是默許了這層關係。畢竟後宮之中還有其他的妃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一個是姐姐,一個是侄女,自家人,倒也放心些。
也許是病死,也許是母親下的手。為什麼幾年後才下手,不是母親不能忍受,真相恰恰時魏國夫人不安份了。正是二十如花,青春年少之時,看到母親權傾天下,心動了。她的小心眼如何瞞過母親。
單論權謀之術,千古以來,幾十億或者幾百億人,有可能母親能傲然地排在前十位!於是有了宮中暴斃的事發生。
豈止是如此,侄女的背叛,兒子的反對與不省心。小時候幾位異母同父哥哥與堂哥的欺侮,皇宮裏的幽閉,黑暗的宮鬥,讓母親看不到親情,看不到光明。隻有孤獨地行走在充滿棘刺的黑夜中。
於是,一代心狠手辣的女皇產生了!
可是他心中不驚反喜。就象生病一樣,如果是絕症,準備死吧,反正早晚一死。如果是能治愈,找到了病根,也容易治愈。就怕整天病魔纏身,卻找不到病根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