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護士有些沒辦法了,蘇淨丞和很多腦血管疾病的病人不太一樣,他的神誌非常清楚,淤血隻影響到了他的視覺,也最嚴重的影響了他作為一個集團負責人很重要的部位。
她們不能硬從蘇淨丞手裏搶東西,這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
蘇老爺子下了死命令要照顧好他的孫子,百般無奈之下,兩位護士同時注意到了蘇淨丞手裏還沒來得及掛斷的電話。
剛剛蘇淨丞在電話裏提到了沈灼的名字,兩位關係向來不錯的小護士對視一眼,湊近了話筒齊齊大聲喊道:“沈先生——蘇先生今天的打電話時間已經過了!您能勸勸他掛電話嗎?”
沈灼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態才沒有選擇掛斷電話,而是在另一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兩個小護士對付蘇淨丞,最後無辜的在電話那頭又被女高音震了兩下,感覺耳膜都顫了顫。
蘇淨丞發現自己吃了虧,趕緊又把電話拿到了耳朵邊上,正想跟沈灼說什麼,卻聽沈灼那邊先開了口:“你把電話給護工吧,既然還沒好,就少打電話,多少有輻射。”
“我沒事……”他無法確定兩位護士的位置,隻能伸手指了指門,“你們先出去。”
“可是蘇先生……”兩位小護士麵麵相覷,都有些遊移不定。
蘇淨丞的性格比之以前簡直有耐心了太多,他擺了擺手,平平靜靜的對兩人道:“關上門出去,十分鍾以後再進來。”
到底拗不過蘇淨丞,兩位護士又叮囑了幾句,接著房間門輕輕的被關上了。
他畢竟是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沒休息多久又回了國,雖然一路上已經盡量安排妥當,但帶病的身體到底不如從前,蘇淨丞倉促的喘了兩口氣,“沈灼,我不是要笑話你。”
沈灼沒說話,但電話也沒掛。
“‘一娛’剛起步,我怕許一走了你那邊撐不起來。”
蘇淨丞的聲音裏帶著一種褪不去的病氣,沙啞而緩慢,他緩了緩,才又接著道,“你把‘鼎丞’挖得太空,一時半會兒起不來了……你直接把在‘鼎丞’剩下的股資全撤了把,我明天讓Lin去你那兒買回來。”
“你什麼意思?”
沈灼皺了皺眉,他當時是想做空“鼎丞”,但裏麵剩下的有些員工他的確帶不走,所以最後還是留了點資金流在那邊。
“我替你把‘鼎丞’的虧空擔下來。”
蘇淨丞蒼白而澀然嘴唇艱難的張合,他輕輕的笑了笑,幹澀的唇瓣便慢慢滲出一點鮮血來,看上去可憐而蒼涼,“沈灼……我再送你一個禮物。”
“蘇淨丞,你發什麼神經?”
沈灼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這個禮物他似乎受不起,更不想受。
他一邊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一邊往外走,聲音裏的不耐煩中帶著一種忙亂感,“沒其他事我掛了,你好好養著吧,聽聽你那破鑼嗓子。”
“沈灼,我把蘇氏送給你。”蘇淨丞卻沒等沈灼掛電話,就飛快的將這句話說了出去。
醫生特地叮囑過他一定要慢慢說話,大腦出血的病人最忌諱快節奏,但蘇淨丞卻已經等不及了。
他太了解沈灼,那個人狡猾而含蓄,隻要留給他一點點空隙,他就會縮得無影無蹤。
果然,電話裏安靜一片。
沈灼卻並沒有掛電話。
良久之後,悄然無聲的電話線中傳來一聲極短促的冷笑。
沈灼站在辦公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