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專家已經會診過一次了,這位是我們呼吸內科的主任,您聽他跟您說吧。”

沈灼點了點頭,自己走進了診室。

他以為這種名醫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白發蒼蒼的老人,沒想到進門之後的這位醫生年齡看上去似乎沒有很大,至少臉上沒有皺紋,頭發也是黑的。

他正在看幾份X光片,沈灼關門的動靜似乎驚擾了他,於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框,抬起頭來看了沈灼一眼,似乎在很短暫的時間內愣了一下:“你是?”

沈灼這才看清楚麵前這人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四十歲,麵色非常沉靜,五官也長得相當不錯,隻是看上去非常冷淡,有著醫生特有的嚴肅。

他在商場上與人打交道慣了,下意識就想伸手來握手,猛然一想醫院大夫好像都不怎麼喜歡握手,於是又把左手縮了回來,露出個笑來:“主任您好,我是昨天來這裏體檢的,我叫沈灼。”

“沈灼……”

那位醫生又扶了一下鏡框,盯著沈灼眯了眯眼睛,然後伸手從一旁的資料堆裏抽出了一份,翻了兩下,“26歲,沒錯吧?”

“嗯,明年一月27了。”沈灼在醫生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能看看我肺部的片子嗎?”

“我姓閔,單名一個弈。昨天你的體檢報告會診是我主持的。”

那名醫生瞥了沈灼一眼,不緊不慢的將檢查單遞給他,他伸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慢條斯理的用絨布擦了擦,緩緩道,“按理說來體檢出了報告就可以走了,但我覺得你的病例很有意思,比較少見,所以叫了其他幾個科室的朋友來討論了一下。”

沈灼:“……”

——不太能理解醫生對於有意思的定義,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先說你肺部陰影的問題吧。”、

閔主任將眼鏡重新搭在了鼻梁上,伸出手給沈灼在報告單上紙了紙,“這是病灶位置,聽昨天拍片的醫師說你以前拍過一次片,還有記錄圖嗎?”

沈灼看了看單子,搖頭道:“沒有保存,當時我不在國內。”

“所以我們對比不出來這段時間病灶有沒有擴大,有沒有惡化。”

“雖然現在從病灶麵積來看隻是早期,但這個病灶位置並不好,做手術難度很高。”閔弈看了沈灼一眼,“而且沈先生,你應該清楚,這種病一旦擴散速度是非常快的。”

“我知道。”

“而且你還有一個問題,你的精神方麵。”

閔弈向前傾了傾身子,雙手合攏,嚴肅的對沈灼道,“精神科那邊出的結果也並不樂觀,他們非常擔心如果你一旦開始進入療程,應激障礙會讓你的情緒會失去控製,或者更進一步的激發你的抑鬱傾向。”

沈灼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不會吧,其實我覺得精神科那邊有點危言聳聽。”

“不巧,沈先生。我正巧輔修過精神疾病對病人情緒的影響。”

閔醫生卻似乎完全沒有跟他開玩笑的意思,“重症病人往往在病程末期都有心理障礙,我們甚至很難判斷是疾病壓垮了病人,還是精神負擔最後壓垮了病人。而像你這種本來就有這方麵問題的病人,我的建議是兩方麵同時下手。”

沈灼愣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懂了閔弈的話,但又覺得自己應該是理解有誤。

他彎唇笑了笑:“閔主任……你的意思不會是讓我去住精神病院吧?”

“長期失眠,多疑,自殺傾向。”

閔弈隨手看了看沈灼的心理測試表,“沈先生,你的意識是清醒的,所以我不會幫你做判斷,希望你能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再做決定。”

“你可以自己考慮,以你現在的這種狀態,你覺得煎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