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人明明那麼年輕,五官清雋,氣質溫和,從他的支出來看也並不缺錢,卻從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就像是他從來孤身一人。
孤孤單單的來,也會孤孤單單的離開。
“沈先生,”護士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極其堅定的對沈灼道,“你會好的,你一定會都好起來的。”
沈灼依然對她笑了一下,卻依舊什麼話都沒說。
他低下頭,沒什麼精神的看著自己的手腕。
那裏有一條新愈合不久的傷口,淺褐紅色,來源於他上一次的割腕自殺。
可是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做過這件事。
沈灼總覺得,自己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精神疾病的病人心裏有另外一個世界,他在世界裏,然後將所有人關在世界外。
他走不出來,別人也走不進去。
治療手段再次失效,沈灼的病情除了情緒失控,肺部病灶也再次開始出現反複。
四個月後,沈灼轉院出國。
***
蘇淨丞回國的時候正趕上了“五一”黃金周。
他將自己在美國這兩年的所有投資大概整理了一番,等最後一次理療完畢,眼睛前和額頭上的繃帶徹底摘了下來之後,立刻準備回國。
“五一”不但國內人潮流動大,現在全麵國際化,在這個節假日時許許多多國外的華人也會選擇在這幾天回國一次。
航班量加大,蘇淨丞等了好幾次都沒有等到空的航線,最後放棄了私人飛機,隻能買了最快的國際航空票回國。
Lin半年前已經提前回去幫他聯係新企業的融資了,這次與他一起回國的隻有一個新的生活助理和蘇老爺子派來的幾個保鏢。
新的生活助理是個十分軟萌小姑娘,是在Lin回去之後蘇老爺子又派過來的,打的主意蘇淨丞和蘇老爺子心裏都清楚。
但蘇淨丞自從知道自己的病能徹底痊愈之後整個人都煥然一新,哪有什麼功夫管新來的小丫頭片子,全心全意都投在了怎麼做投資,怎麼弄新企業,怎麼賺錢的路子上。
他家沈灼現在可是家大業大,他臨走之前還親自給沈灼添磚加瓦了一番,弄得兩人差距更大,現在自己回去就是個窮小子,拿什麼娶他家寶貝?
於是蘇淨丞在美國的第二年便一邊複健,一邊片刻不停的忙了起來。
美國的經濟不受國家控製,在商機更多的同時危機也更多,蘇淨丞從零開始,走得步步為營,一年多的時間終於讓他把新公司的大概雛形給架了出來。
他準備回國將公司交給沈灼全麵控股,就當是聘禮了。
嗯,嫁妝也行。
蘇淨丞上飛機前摸著手機,笑意滿滿的想。
國外國內的消息本來就不怎麼靈通,為了維持股價穩定,對外界采訪時“一娛”一直咬死總裁是沈灼沒變,甚少提起沈灼已經常年不在公司的消息。
再加上蘇老爺子的刻意隱瞞,蘇淨丞這兩年除了偶爾自己偷偷看看沈灼的照片,實在想得不行了就給沈灼打個電話之外,實在是看不到也摸不著。
剛開始沈灼接電話還算勤快,後來蘇淨丞發現沈灼越來越不樂意接他的電話,於是心慌得進一步加快了回國的腳步。
如今,他馬上,馬上就要見到那個人了。
京城的五月已經開始熱起來了,蘇淨丞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坐過人這麼多的國際航空,再加上他的身體才痊愈不久,等清晨六點鍾飛機落地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疼得厲害。
幾個保鏢跟他一起坐的頭等艙,和蘇淨丞一起下了飛機,蘇家的司機早已經在出口處等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