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聞言,心裏也有些樂了,笑道:“我這要這麼做了,大家以後就都不從我這裏過了。我打算到時候送給他一瓶自己釀的米酒,夠他一路吆喝山歌、一路喝到下一個山寨的了。”
劉禪也笑了,暗讚這個老船夫生性真夠秉直的,就跟他聊起這山裏的事情。他這才知道,老人名叫阿多支,這裏的居民乃是武陵蠻的一個分支,數百年前因為跟隨軍隊戰爭才逃入荊山,便在這裏安居下來,如今由當地的一個土著大人在管理。老船夫就問起劉禪的來曆和去處。
劉禪說道:“我們來自益州成都,正要往襄陽去。”
老船夫點點頭,笑道:“襄陽那可是好地方,我年輕時候也去過幾次。那裏地方大、東西好吃,好看的東西也多。”
劉禪點點頭,這個老人家雖然隻是個擺渡的,但是在這裏恐怕算得上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了。
老船夫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公子是從山外來的可能不知道,咱們這裏雖然不像外麵那般不太平,但是日子過得也苦。象我這樣的老家夥是沒有用了,過不了幾年,說不定就埋到土裏喂蛆蟲了。”
劉禪看了看老船夫那被日頭曬成古銅色的臉,笑道:“老人家你一輩子勤勤懇懇為族人擺渡過河,相信神靈會保佑你長命百歲的。而且這裏山好、水好、人好,總比外麵人殺人的世界過得有盼頭。”
老船夫也笑了:“公子說得有道理。咱們山裏人有聰明、正直、勇敢、耐勞的品性,日子總歸是有盼頭的。”
劉禪聽得心裏一黯,自己周圍聰明、正直、勇敢、耐勞四種品性齊備的人,恐怕早已經死絕了吧?即使是自己這樣才13歲的少年人,也早早地擺脫單純的人生,陷入權力的你死我活的爭鬥之中,現在已經記不清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了。
劉禪看看這四周的景致,看看迷蒙的煙雨,再看看老人的淳樸的臉龐,心裏更加感歎起來。
很快地,眾人來到不遠處一片竹林前,那裏立著一座吊腳樓,掩映在一片幽綠的竹葉之中,用的材料卻都是竹子。
劉禪很喜歡這樣原生態的建築,就將吊腳樓給誇讚了一番,老船夫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自豪的神色,便帶著大家上樓。
便聽到有女子在用土著語說話,老船夫也用土著語進行回答,然後告訴劉禪,已經吩咐孫女多煮些東西招待客人。劉禪知道老船夫生活拮據,自然不能給他添麻煩,就告訴他自己備有幹糧,並讓侍衛將幹糧拿給老船夫嚐嚐。
老船夫本是性情豪爽之人,首次見到這如同餅一般的東西未免感到好奇,就不客氣地吃了一口。其實軍糧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不想老船夫卻讚道:“這餅味道真好,真鹹!”
劉禪心裏很驚異,味道好就是味道好,怎麼跟“真鹹”扯得上關係呢?劉禪詢問之下才得知,荊山道路難走,商人不願意將鹽賣進山裏。即使有,也都被當地的大人所把持著,價錢貴的離譜,一般平民百姓一天難得嚐到一點鹹味。
劉禪心裏暗歎,此地雖然可算的上是世外桃源,但是依然到處是壓迫,歎民生之多艱!
然後,便見廚房裏麵走出一個身著異族服裝的嬌小女子,皮膚有些黑,年紀倒跟劉禪差不多,這人便是老船夫的孫女了。
她的一雙山裏人特有的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在眾人身上看來看去。老船夫便將孫女阿吉瑪做了引見,劉禪等人都向她點點頭,她的臉色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
劉禪想起阿吉瑪正在做飯,就讓侍衛們將身上帶的鹽巴都拿出來——他們每人身上都帶著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鹽巴,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