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聽見它們的啼唱……」何麗真語氣平緩,字正腔圓地朗讀著。
每讀完一段,她都會停下,講述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再讓學生標註重點語句進行分析。
「這篇散文總是散發著悲涼的調子,又讓人覺得濃厚,大家有這樣的感覺嗎?」何麗真站在講台上發問,下麵的學生依舊睡的睡,溜神的溜神。
「你們應該有這樣的感受,文學和人性是相通的。好的作品都是來源於生活,來源於曾經讓你感到震撼的場景和畫麵。你們現在還小,所以不能很好地領悟,以後或許會有這樣的機會——當你身處異國他鄉,聽到,或者看到某一個畫麵,或者某一段文字,你的腦海會浮現出心底最深層的記憶。到那時,你才會明白,原來當初那些平淡的記憶,對你們如此重要。」
學生依舊左耳進右耳出,何麗真也不在意,拿起書本,說:「大家劃分一下自然段。」
學生拿起筆,在書本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畫著。何麗真就在課上這僅有的幾分鐘空閒時間裡,轉頭看了看窗外。
還不是深秋,天氣沒有那麼冷,教室裡的窗戶開著,外麵陽光明媚,晴空如洗。
一分鐘後,何麗真問他們:「劃好了嗎?有沒有同學站起來說一下?」
當然沒人舉手。
何麗真也習慣了,回到講台上,接著說:「我來說一下段落劃分。」
她講解了一遍,怕學生記不住,轉身又寫在黑板上。寫的時候自己還喃喃地唸著:「第一段是這樣的……」
就在這個時候,何麗真忽然有種預感,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了。
不過半秒鐘的時間,她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呼喚,那聲音清朗,底氣十足,拖著長長的回音,在空當的操場上迴蕩。
那一瞬間,時光似乎定格了。
可也隻有她的時光定格了。
陽光濃鬱,其中十方微塵,粒粒都在震顫。
何麗真的手裡還拿著粉筆,指尖沾著粉筆灰,有些澀。
聽到那是萬昆的聲音,是他在一遍一遍地喊著:「老師——」
喊到幾乎全樓的學生都扒著窗戶往外看,他也不在意。
他總是對這些事兒,不在意的。
沒人回應,他就等幾秒,然後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喊出:「老師——」
操場上,他站在最中間,穿著白色襯衫,外麵是一身高級西裝。他雙手虛虛地卡在腰上的白襯衫上,把西服掀到後麵;頭微微仰著,露出突出的喉結;西裝筆挺,堅硬的皮帶扣他喜歡金屬材質的,正在陽光下泛著光——好像不管什麼衣服,他都能穿出流氓的姿態。
可這樣的姿態讓他更容易飽滿胸腔,大聲呼叫。也因為如此,讓他每一次呼喊,都好似能撕破天際。
離他不遠處,停著三輛豪車。幾個人靠在車邊上,齊刷刷地看著。
開玩笑,興工最鮮活的鑽石王老五要娶老婆了,哪有不來看熱鬧的道理。
學生們都瘋了。這種難得一見的場麵,講一個學期都不會膩。
何麗真根本控製不了班裡的場麵。
不,她放下書本,心想,她是能控製的。
何麗真下樓,走出教學樓,走進操場。
她完全不適應萬眾矚目的感覺。
萬昆明白,他自己走了過去。
彭倩在窗戶邊,擠得比誰都靠前,還帶頭吹了聲口哨。很快,整棟樓的學生都意識到女主角是誰了,一時間叫聲震天。
陽光之下,萬昆的眼睛黑得發亮。
何麗真看著他,說:「你能不能別這麼顯眼,這是學校。」
萬昆輕輕咧開嘴,笑得得瑟。
「不管怎麼說,這樣影響別人上課總是不好的,你看學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