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魘的真實(1 / 1)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白鳶尾和風信子混合而成的芬芳;耳邊,一個溫暖而熟悉的聲音在吟唱著古老的詩歌;清風微拂過裸露在外的肌膚帶來陣陣舒爽……

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純然的平和了?

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隨著微風翻飛的輕薄白紗,然後……是站在窗欞前,在白紗中若隱若現的倩影——不同於平日一貫的暗沉色彩,此時的她被一身淡紫色的長裙包裹,在穿越霧靄、籠罩地麵的晨曦中,竟顯得虛幻無比……

輕輕勾起嘴角,我低聲喚道:“赫卡忒……”

她轉身麵向我,笑得一如既往地溫柔:“你醒了……”

“嗯……我剛剛做了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噩夢……”我向她伸出手,她慢慢走近,握著我,在躺椅邊坐下,仔細地替我理著散亂在頰邊的發,“我夢見我們為了微不足道的事爭吵……不,你沒與我爭吵,隻有我一個人任性地與你鬧脾氣……然後,我們有很久很久沒有說話,好久……整整一千年的時光……我一直在想你,但不知道如何道歉,你又沒來找我……還好那隻是夢……”

她垂首,柔軟的唇瓣親吻著我的額頭:“我在這兒……別擔心,我哪裏也不去……隻陪著你……”

“嗯,那就好……”我抓過她的手,將臉埋在其中蹭了又蹭,啊……我所懷念的味道和體溫……“我還夢見塞勒涅快要消逝了,她給我的淡薄感和你的好像……所以,我以為你和她一樣,也快要……離開我了呢……我那時好害怕……不過沒關係了,這都是夢,我們還在一起……”

臉頰旁忽然感到一陣濕涼,慌忙抬頭看她;她依然笑得溫暖和煦,但掩不住她眼中無盡的悲傷,也止不住那不斷從她眼眶中滑落的淚……

那種感覺又來了……那種她快要不存在的感覺……

“辛茜婭……該拿你怎麼辦呢……愛逾生命,卻得不到……也割舍不下……”

想開口回應她,想向她訴說自己的依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想伸手抓住她,但是那突然襲來的鑽心噬骨之痛竟讓我一時動彈不得,隻能看著她的臉在眼前放大,感到她炙熱的唇貼上我的,霸道地糾纏、輕柔地纏mian,然後她的身體漸漸融入空氣中,直至完全消失,隻餘那戀戀不舍的歎息:“愛你啊……辛茜婭……”

“辛茜婭……辛茜婭……辛茜婭……”

而周圍的一切開始不停地搖晃……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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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尖叫著坐起身,劇烈地喘息著,適才痛徹心肺的感覺依然真實得讓我顫抖不已;然而被冷汗濕透的衣襯和雙臂上的痛感都證明一件事——現在的一切才是真實的,之前的都隻是個夢!

下一刻,我落入了那個熟悉不已的溫暖懷抱:“辛茜婭……別怕,隻是噩夢而已……現在沒事了,我在這兒……”

任由他摟緊我,讓痛楚證實我的確是醒著的……

如果這才是真實,那麼……

“阿波羅……忒彌斯剛才……”

“她已經走了……噓,先別想那些,好好休息

,我們有的是時間……別擔心,我哪裏也不去……隻陪著你……”

身子不禁一僵——剛才在夢中,“她”說了完全一樣的話……

抬頭看他,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他那雙泛紅的眼和眼角的淡淡淚痕……

“為什麼突然又這麼喚我了?”

“嗯?”

“很久以前,你就說過我不再是那個辛茜婭了……”

“你的確不再是那個俄爾提奎亞的辛茜婭,成長是不可避免的,每一天我們都與前一天有所不同,所以不可能回到最初……但對我而言,你永遠都是我的辛茜婭,這卻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

再次將頭埋入他懷中,果然聞到了風信子的味道;而窗外,一片白色的鳶尾正在盛放……

即使是夢,也有其真實的部分呢……

偷偷伸手,輕撫著尤自發熱的唇……

夢中的那個吻是如此真實,溫柔而霸道……卻不是女性會有的……

仔細地再搜索了一遍所有與赫卡忒有關的記憶,然後再次肯定: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我的另一個名字,隻有阿波羅知道並且會喚我“辛茜婭”……

真相呼之欲出……卻又是我不願碰觸的。

伊黎斯及時地出現並帶來了父神召見的信息。於是,阿波羅不得匆匆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於視野中,我才頹然倒回床上,伸出右臂覆住雙眼,任沉重的歎息從口中溢出……

紛亂的大腦幾乎無法思考,隻知道原本便已複雜不已的情況正在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福玻斯,你真的那麼痛苦?因為我?

我又該拿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