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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睜眼時,阿爹阿娘一同守在身側,短短數日,他們鬢間的白發就已覆滿。
還未來得及細看,我落入了個溫暖的懷抱。
「阿離,你終於醒了,我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鼻尖飄來淡淡龍涎香,是南宮醉:「我要是死了,隻怕第一個擺宴慶賀的就是你南宮太子。」
我嗔笑著將他推開,隱忍的悶哼聲卻沒逃過我的耳朵。
衣衫扒開的一瞬,我倒吸了口涼氣,南宮醉身上沒有一絲好的皮肉。
滲血的傷痕布滿全身,肩胛處的白骨都隱隱露出。
他走後,阿爹告訴我,我心口那一劍傷了命脈,太醫紛紛束手無措讓提早安排後事。
是南宮醉散盡半數財產才為我尋到的神醫,也是他親自去鳳凰山替我尋的救命靈草。
傳聞鳳凰草長於鳳凰山,有醫死人肉白骨之效。
無論朝廷貴胄還是平民百姓皆對鳳凰草趨之若鶩,可無人知其真假,因為所有上山的人都再也沒有走出來,除了南宮醉。
眼眶的濕潤浸透了衣襟,他竟會為我冒險至此,聽聞這次更是差點將命丟在山上。
在府中休養了月餘,我的傷也養了個差不多。
我換上小廝的衣服,悄悄翻牆出了府。
那日之後再也沒見過南宮醉,每次登門拜謝都被他拒之門外,我好歹也同他有婚約,這樣被晾在外麵我不要麵子啊?
我本想扮成小廝混進去,沒成想東宮就連小廝的服飾都是綢緞所製,上麵還有東宮獨有的暗紋。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粗布麻衣,默默打消了這不切實際的念頭。
我斟酌良久,又準備爬牆進去,可在我瞥見那比樹還高的紅牆時,……突然覺得鑽狗洞也不是那麼難接受。
鑽狗洞這法子雖然是憋屈了點,可也好過爬牆摔下來一命嗚呼。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形,那圓滑的狗洞恰好卡在肚子上,挪動不了分毫。
都怪我最近沒管住嘴,腰間的嫩肉圓潤了一圈。
「救命啊——本小姐被卡住了。」
「有沒有人——」
「南宮醉你個王八犢子,快出來救我——」
嗓子都快喊啞了,我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落日餘暉灑在臉上,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
迷糊間,唇角的癢意喚醒了我,「南宮醉你親我幹嘛?好惡心啊。」
我嫌棄的用衣袖擦了一把,他卻戲謔道:「我可沒有偷親笨蛋的嗜好,嗯……是大白幹的。」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一隻通體烏黑的……狗!
……我被一隻狗給親了?嗚嗚嗚我不幹淨了。
「別發瘋……先從大白洞裏出來。」
這狗男人長得好好的怎麼偏生多了張嘴,真想給他縫上。
我換了襲幹淨的羅裙在殿中哭鬧,吵著要讓大白後半生潔身自好。
「大白呀,日後沒了那根禍害人,啊呸,禍害狗的東西,可千萬要潔身自好,別像你主人似的禍國殃民的老狐狸一個。」
「不就是親一口,你就要斷人家後半生的幸福。」
「那要不你替大白?」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等我反應過來,臉已經紅的不敢再看他。
「……我對當太監沒興趣。」
南宮醉喚了管家來操刀,我正準備湊近看個真切,他卻蒙上眼睛強行將我帶入了內室。
「你別攔我,我要見證大白的痛苦時刻!」
「不許看,隻準……」
大白的叫聲太過淒慘,我沒聽清他說的後半句,我隨手撚起床榻上的典籍,不再看他。
他作勢要搶走,我一個閃身躲過,典籍打開的一瞬,我就後悔了。
……這不堪入目的動作,是我這種不諳世事的寶寶能看的?
「南宮醉你整天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你不知廉恥。」我將書砸在他臉上,背過身子不再看他。
一記悶哼聲傳來,我突然想起他是阻攔過我的,隻是沒攔住。
他斜倚在塌上,拉著我一起觀摩,還揚言說什麼——提早學習。
泛黃的宣紙配上明滅燈影,這氛圍實在色情,我縮在一角不敢亂瞄,生怕看到什麼臉紅心跳的畫麵。
反觀南宮醉卻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品鑒一二。
「要不要跟孤實踐一下?」
他沒頭腦的說了句話,我隻當他胡謅,隨口道:「不知廉恥。」
我話音未落,他就發了瘋,他將我抵在牆角,骨節分明的手扼住我脖頸。
「孤不知廉恥?好,就你的心上人清風朗月、不染塵埃,信不信孤將那佛子挫骨揚灰。」
他眼神狠厲,這番話若是別人說來可能是嚇唬人的,可從南宮醉嘴裏出來,就絕非戲言。
這人好端端的又發什麼瘋?
良久,那雙手緩緩鬆開,他頹廢的癱倒在地,我趁亂跑出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