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斐(1898~ 1983年),字為章,湖南醴陵人。1934年幫助李宗仁、白崇禧從事抗日反蔣活動,促成“兩廣事變”。抗日戰爭爆發後,劉斐將軍任國民黨對日“作戰組”中將組長、國防部參謀次長、軍令部廳長等職,堅決主張國共合作團結抗日,親自組織參與了淞滬、南京、徐州和武漢四大會戰。1949年,劉斐作為南京政府和談代表之一,參加國共兩黨談判,後通電起義。解放後,他為新中國的水利、體育、文教以及祖國和平統一事業作出了重要貢獻。
投身軍旅力促北伐
劉斐於1898年10月25日出生在湖南醴陵縣姚家壩鄉潭灣村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裏。父親劉笛樓和母親張氏生有三子一女,劉斐排行最小,從小聰明活潑,令人喜愛。父母含辛茹苦,勉強把他拉扯到9歲,為了讓他能上學讀書,日後有碗飯吃,忍痛將他過繼給一遠房兄弟為嗣。其後,劉斐入塾,繼而考上醴陵縣朱子祠高等小學。他天資聰穎,能說敢幹,成績優秀,深得老師同學喜愛。1917年夏,劉斐與當地著名中醫鄒益經之女鄒碧坤結婚。
1917年,孫中山領導的“護法運動”洶湧澎湃,波及湖南,劉斐深受到影響,打算外出做番事業,他的想法得到嶽父鄒益經的支持。1920年,劉斐告別妻女,到達廣西。從此,開始了他的軍旅生涯。
當時,劉斐年方二十,不但儀表堂堂,而且寫得一手好字、好文章。經營長馬曉軍同意,他被安排在白崇禧所在連任文書,不久升任排長,並被選派到廣西南寧講武堂學習,1924年秋,劉斐從西江講武堂畢業。劉斐改任該部參謀,後又改任第三路指揮部參謀長,在前線協助白崇禧指揮作戰。在東征西討的各次大小戰役中,幾乎每戰必勝,於當年9月剪除了陸榮廷殘部。隨後又與沈鴻英激戰於武宣、柳州一帶,大敗沈軍,至1925年7月,終於消滅了舊桂係軍閥的全部勢力,並將唐繼堯東侵之師驅逐出境,統一廣西。
1926年7月,廣東革命政府興師北伐,國民革命軍8個軍,雄師10萬,兵分三路,在“打倒列強、鏟除軍閥”的戰歌聲中向北進發。由於白崇禧代行李濟深的總參謀長職權,劉斐被派任總司令部上校主任作戰參謀,隨總司令部從廣州出發,前往湖南、湖北,協助代總參謀長指揮作戰。當時,他雖年未“而立”,但才智出眾,韜略過人,頗能為白崇禧排憂解難,深受白的賞識和信任。在北伐中,他與第2、3、6軍的黨代表李富春、朱克靖、林伯渠以及蔡暢、郭沫若等經常接觸,深受教益。
急退扶桑斡旋時勢
1926年11月8日,北伐軍再度攻克南昌,蔣介石等違背孫中山“三大政策”,陰謀壓製工農運動、排斥共產黨人,國共矛盾漸趨激化,劉斐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情況,他急流勇退,再三辭職,請求出國學習。白崇禧隻得應許他東渡日本學習軍事。1930年,劉斐從陸軍步兵專門學校畢業,因成績優異,被免試擢送陸軍大學繼續學習四年。
在日本留學期間,劉斐十分關注國內局勢。他鮮明反對蔣介石和國民黨右派“四-一二”政變的反革命行徑,堅決反對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方針。他認為:中國隻有堅決抗日才能生存;中國的民族精神,也隻有通過抗日戰爭才能光大發揚。
1934年春,劉斐從日本陸軍大學畢業。此時任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蔣介石采取獨裁統治,對李宗仁、白崇禧采取扼殺的方針,廣西當局所處形勢和環境很不利,因此他們一再催促尚留日本的劉斐從速歸國回桂。
1934年8月,肖克率紅六軍團從被打垮的湘贛邊根據地先行一步,途徑廣西時劉斐便與李、白謀劃讓路,最終桂係第七軍六個團成了肖克的“護送隊”,一直“送”到貴州施秉、石阡地區,然後奔赴賀龍的根據地。及至11月,中央紅軍被薛嶽、周渾元部追擊接踵而至。這回是老蔣親自下令調動湘軍、桂軍要在湘江西岸設防截堵,意欲利用湘江天險以三路大軍圍殲紅軍。劉斐立即向白崇禧分析老蔣“一箭雙雕”的詭計:利用紅軍跟桂軍激戰兩敗俱傷,中央軍跟進殺進廣西腹地,一舉控製廣西。這一分析令李宗仁、白崇禧如醍醐灌頂,於是與劉一起商量繼續“讓路”之策。
此後,日本帝國主義對華侵略的魔爪,已由東北伸入華北,並不斷向華北增兵,但國民黨政府卻仍采取“攘外必先安內”的反動方針。因此,劉斐讚同李、白高舉抗日旗幟進行反蔣,並積極策動湖南、廣東以及其他方麵的勢力一致反蔣。於是,1936年6月1日發起“兩廣事變”。為了保存抗戰實力,劉斐審時度勢,力主和平解決,並為此做出很大努力。
運籌帷幄堅決抗日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8月13日日本侵略軍大舉進攻上海,上海軍民立即應戰,大規模抗戰開始。當時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軍令部作戰組中將組長的劉斐和有關負責人認為,我國的戰略方針應該是:針對敵人的戰略方針,盡可能使戰爭全麵化,實行持久消耗戰略。針對當時悲觀論調,劉斐在一次會議上指出:敵人強大是事實,但也並非是不可戰勝的。最近十八集團軍一一五師在平型關同日軍板垣師團第二十一旅團大戰,不就取得一次大勝利嗎?裝備比“中央軍”差的共產黨的軍隊能打敗精銳的板垣師團,我們“中央軍”為什麼不能打敗敵人呢?
1938年3月,日軍磯穀師團主力沿津浦線南進,企圖占領台兒莊,進而迂回攻打徐州。戰情緊迫,坐鎮徐州的國民黨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決定進行徐州會戰。此時任軍令部第一廳(主管作戰)廳長的劉斐認為:國民黨部隊編製不統一,戰鬥力弱,如與日軍作固定一地的防禦戰,必然被動挨打而失敗。敵人占領了上海、南京,此時正氣焰囂張,冒險輕進。我軍應利用優勢兵力大膽實行機動靈活的運動戰,於敵人對徐州沒有合圍前實行各個擊破。
蔣介石采納了劉斐的意見,作了全麵部署,並派劉斐赴前方協助李宗仁指揮這次戰役。台兒莊會戰共殲日軍2萬人左右,沉重打擊了日軍,也鼓舞了中國人民抗戰的信心。
1938年10月武漢撤退後,劉斐隨軍事委員會到了長沙,此後又去衡山。在此期間,他和中國共產黨副主席並任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副部長的周恩來多次接觸。周恩來向他談了國共合作堅持抗戰的重要意義和抗日民族統—戰線的方針、政策,以及對國際、國內時局的分析和抗戰必勝的信心等,使他獲益甚多。後來劉斐談到這次與周恩來的接觸時,曾感歎說:“衡山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初識毛公精心護衛
1945年8月,日寇無條件投降。國內民眾歡呼雀躍,和平建國的呼聲很高。劉斐對國共再次合作與和平建國也充滿期待。然而,國民黨反動派依仗美國的支持和幾百萬軍隊積極準備發動內戰,妄圖消滅共產黨武裝,繼續維持其反動統治。為了欺騙民眾,把打內戰的罪名轉嫁給共產黨,蔣介石擺出一副和平的麵孔,三次電邀毛澤東親自到自己的統治中心重慶進行和平談判。
毛澤東會不會來重慶一時成了萬眾關注的話題。國民黨卻打著毛澤東不敢來的算盤,一心準備發動戰爭,甚至連最基本的談判方案都沒有準備。劉斐也在暗暗猜測,毛澤東敢不敢來?
8月28日,毛澤東在周恩來、王若飛和赫爾利、張治中陪同下,親赴重慶。他的膽略和氣魄震動了全國,給熱愛和平的人士以極大的鼓舞。這時的劉斐,真正感受到了毛澤東不顧個人安危,以民族大義為重的博大情懷,深深地為之動容,同時也為毛澤東的膽略所折服。
為了保護好毛澤東,他與周恩來、王若飛、龍飛虎等人一起做了許多保衛工作。當時,國民黨特務對毛澤東又怕又恨,雖然他們擔心暗殺毛澤東會激起全國人民的憤怒,但他們又不甘心白白錯失大好時機,處心積慮地想致毛澤東於死地。然而,毛澤東不顧危險,頻繁與張瀾、沈鈞儒、章伯鈞、郭沫若、黃炎培等進步人士見麵,闡明共產黨的立場和觀點,同時也會見了文藝界、報界名流,傳達共產黨主張和平建國的主張。這就加重了安全保衛工作的難度。劉斐將軍對保衛毛澤東非常重視,小心謹慎,從毛澤東出門、會客到就餐就寢,他都挑選可靠的人員進行保衛,確保了毛澤東的安全。
反對內戰堅辭軍職
抗戰勝利後,蔣介石迅速調整機構,撤銷軍委會軍令部,設立國防部,劉斐被任命為參謀次長。劉斐對蔣介石堅持內戰和獨裁政策,頗為不滿,作為地下黨員,劉斐身負使命,任職期間便刻意奉迎,“順毛”捋使得蔣介石用其製定軍事計劃頒布軍令達11年之久。似乎巧合的是,劉斐執掌軍令部之後,凡軍令部插手指揮的作戰,國軍就沒有一仗打得哪怕像點樣子。
他們有所不知的是,劉斐打入蔣身邊時周恩來、葉劍英等也進駐國府,而這兩位皆為調遣“共諜”的首腦。武漢時期擔任聯絡高參的葉劍英與劉斐同室辦公,二人常竊竊私語。如此便利的條件,中共各項指令可直接下達至劉,各種情報亦如探囊取物般獲得。
很多人就說過:作戰計劃就是國防部裏的共產黨間諜定的,國民黨還能不打敗仗?在被調動的軍隊自己還不知道命令時,延安就已經得到情報,並據此而擬好作戰計劃。正是由於劉斐等人的情報,才使胡宗南大軍進攻延安撲空,後來孟良崮全殲七十四軍等劉斐更是功不可沒。
從1945年秋開始,他就向蔣提出辭職,但是蔣介石一直沒有批準。直到1948年,劉斐才得以“卸甲”。辭職後,他先將家眷送回湖南長沙,自己也準備離開南京。臨行前,副總統李宗仁來看他,並告訴他,想出麵代蔣收拾殘局。劉斐談了自己的看法,他認為:蔣介石發動內戰失敗了,形勢不利,人心厭戰,經濟崩潰,民怨沸騰,岌岌不可終日。如果蔣介石真心交出政權,你責無旁貸;如果他是假的,隻讓你應付一下,那就不是好玩的事情。仗不能打,隻有和,除非蔣真下台,否則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