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小道,有個漢子正趕著頭毛驢過來,毛驢上有個與南旭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淚痕滿麵嘴唇緊閉,似在強忍住不哭出聲來。那漢子見小女孩兒抽抽泣泣用衣袖擦臉,便揚起手裏的細竹條抽去,嘴裏還罵罵咧咧地:“你嚎!你給你爹嚎喪麼?再哭哭嚎嚎的老子弄死你!”
小女孩無法躲避,被竹條抽得躬背縮頸成了一團。又一下抽到了她那稚嫩的脖頸上,立時呈現出了一條血痕。“媽呀!”女孩痛極實在強忍不住哭叫起來。
那漢子暴跳起來:“媽的X,朱家兩個每次都要占強,總是讓老子來管這些個哭包星!老子硬是想打死你!”又高高的揚起了竹條。剛聽到什麼響動,忽地一個小黑影在麵前竄起,“哎喲!嗚喲喲!”那漢子早丟下手中的竹條兩手捂住鼻子,疼得鼻涕眼淚一起湧出,先前拿著竹條的那隻手腕又被什麼狠狠的咬了一口。待定睛看時,一個小孩兒雙手插腰立在麵前,正恨恨地仰麵瞪著他。
“今天作他娘的怪,哪來的小東西竟敢給老子送上門來找死!哼,老子一起都弄走!”放開被這小孩的腦袋撞疼的鼻子,伸手便朝他抓去,心裏還不信這個小東西竟然能跳起這麼高來。
南旭卻又一縱身跳到他肩頭上朝他的臉上一腳踢去。
“咦!你這娃娃還會縱竄術?看老子把你劈成兩半!”左手一伸握住了南旭揚起的那隻腳,右手將立在他肩上的另一隻腳也一把抓住,雙手一舉。
“哇!”小女孩把手捂臉尖叫起來。
“撲!”南旭在半空裏聽到一聲響,刹那間卻一切都靜了下來,隻有微風吹得樹葉輕輕的響。
小女孩慢慢把手從臉上移開偷偷看時,見那個凶神惡煞的漢子一副瞪目咧嘴的怪相,雙手仍是高舉著那個男孩兒,即將要把他大劈叉的架勢,卻是一動不動的。
南旭看見了老爺爺正立在毛驢麵前,知道危險已經過去,但他的雙腳還被緊緊地抓著,既無法下來又被硬分開著兩腿,十分的不舒服。一時怒急,彎下腰來把手從自己檔下伸出,一手抓扯對方的頭發耳朵,一手拍打他的臉麵,一邊大聲叫著:“放開,快放開!我打死你!”卻絲毫不起作用,雙腳仍是被其緊緊握住,那人的身子晃動起來,眼看就將一同跌倒在地,隻得求救地喊爺爺。
鍾離春抬起一腿朝他胯上輕輕一靠,那人便又站立穩當。鍾離春擺擺手:“爺爺隻能定住他卻不能解開,如若一解開了他,你的兩條小腿兒豈不就分成兩半邊了麼?”
南旭大急,忙叫爺爺快把這人腰上掛著的刀抽出來。
“娃兒要幹嘛?”
“把他的手斬斷!”短短的時日,南旭經曆了家中這樣大的變故,目賭了種種淒慘的場景和老婆婆被人下毒手的情狀,猛然間那小小的心田和膽氣竟象是變了許多。
“哈!把他嚇住羅。”還在驢背上的小女孩看見那人的雙眼拚力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拍手大叫:“把大壞蛋嚇住羅!”
“爺爺從來不喜歡用刀。”鍾離春搖頭。
“爺爺不砍他的手,南旭就不能下來。”南旭被舉在半空裏實在是不好受。
“不好玩了?”鍾離春笑道,往口裏丟進兩顆碗豆。
“真的不好玩。”
鍾離春略一張口那兩顆碗豆劃出兩股白光前後飛出,不偏不倚正擊到那人的左右‘外關’穴上。
那人的兩隻前臂立時有些鬆動起來,握著南旭的掌指緩緩動作。鍾離春笑道:“娃兒該自己下地了。”南旭抽出腿來踏著那人的肩頭下地來,那人似乎還擔心這小孩站立不穩,微微運動著兩隻前臂幫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