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連景桓身邊的一個奴才都能夠擋住我的去路了嗎,難道在他們眼中看不破的隻有我自己嗎,我的夫君我要見,我的孩子也必定要爭回來。蒼寂的夜空,連一顆明星都再望不見,上書房外惟餘一個落魄的妃子與另一個趾高氣昂的奴才。
“聽得公公方才的話。。。如今你擋在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公公你的意思?”我輕輕撣了撣肩頭,話雖是向著全公公說的,但卻並不看他,明日便是封妃大典,我不想在赫連一門都淪於水深火熱中時,而我卻在享有著這莫名的殊榮,我知道今夜若是見不到景桓,這一生無論會有怎樣的結局我都不會安心。
“娘娘又何必再執著於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奴才的意思呢?更何況奴才畢竟隻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奴才豈敢阻了主子的去路呢?”我仿佛已能望見這張謙恭的臉,背後藏著的是怎樣醜陋的表情,從一開始對此人就無甚好感,相信他對我也是一樣的,不管這不允許任何人踏足上書房的意思,是景桓或是全公公的,又或者這“任何人”包含的僅僅是我一個,我必定是要見一見景桓的。
“很多事原本皇上是無意讓娘娘知道的,但既然娘娘這樣執迷不悟,就休怪奴才無情了。”原本我已然踏足上書房的院落,但聽得全公公的這句話卻是不由得停下腳步來。卻聽他繼續道,“今早,奴才去了趟赫連府,帶著皇上的旨意一道去的,原本對於國家大事奴才是不該隨口道於旁人的,但皇上的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了,對護國公一事朝堂內的諸位大臣們已經有了論斷,而從種種跡象來看護國公也的確做了對不起大胤的事,這也是有人證的。對於護國公父子二人皇上已著人前往緝拿,而侍讀中書赫連青寒被發配往寧古塔永世不得還朝,赫連府上的所有女眷一律充入辛者庫為奴為婢。”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曾料想與大哥的見麵終是成了永生的離別,隻是大娘和我娘親皆年事已高卻還要在辛者庫勞作,怎不叫人心涼,怎不叫人心涼!
我很想在這個奴才麵前努力維持我的風度,然而淚已然在眼眶中打轉,口中隻是輕輕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依著奴才看,皇上對赫連家已是仁至義盡,若說是念在赫連家昔日的戰功,難道為大胤馳騁沙場不是每一個大胤將軍應當做的事嗎,因著分屬應當的事而贏來高官厚爵,而今又執著著這些微功勳來怨恨,難道婕妤娘娘不覺得。。。”全公公略帶嘲諷的語調此刻卻是格外刺耳,他原本一直是跪著說話的,我忍不住抬腳朝他肩頭踹去,他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卻是抬起頭怨恨的瞪著我,今時今日的局麵,我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就是因為我的家人正在承受著這樣的痛苦磨難,而我卻即將被冊封為淑妃,景桓究竟是怎樣想的,我真的不懂,是要我隻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嗎,還是想讓我的一生都沉浸在這種無奈的愧疚中,沒錯,這的確是對我最好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