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擇期問他,“還有事嗎?”
顧安身猝然驚醒,鬆了手。
“沒有。”
李擇期離開後,顧安身坐在椅子上好久沒有動。
他其實想要攔住李擇期,對他說你的猜測都是沒有根據的,不切實際的,你這樣的行為和沈遇一點都不像,他會順著我,他會聽我的話,你說的那些話我也不在乎,因為我不需要你的喜歡,那些感情沒有存在的必要,我隻是要你成為沈遇,待在我身邊,陪我一生。
可是剛才抓住對方的手,被那雙冷漠的眸子盯著的時候,他卻第一次產生了怯意。
這樣的少年讓他覺得陌生。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李擇期。
不對……
他要的是沈遇,和李擇期有什麼關係……
和李擇期有什麼關係……
明明剛吃過藥,可是腦袋卻疼的像要炸裂一樣,顧安身站起身,卻因為劇烈的疼痛跌坐到了地上。
他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腦內出現了很多雜音。
“這娘們兒長得真好看,先讓兄弟們爽一爽!”
“放開她!你們這幫混蛋!!”
“草!小癟三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別打他!別打他,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求求你們不要傷害他!求求你們……”
女人的哭聲,求饒聲充斥在肮髒潮濕的船艙,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少年則被綁在柱子上,親眼看著親生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被男人們淩辱。
想死,好想死……
他為什麼要活下來……
為什麼要活著……
鋪天蓋地的愧疚感將年少的顧安身壓垮,他的心也仿佛被封閉在了那個小小的船艙裏,隨著母親一起死了。
如果沒有沈遇,他可能永遠也不可能走出那段陰影。
沈遇對他來說就是照進船艙裏的那束光,人沒有了光,時間長了一定會死。
所以他才一直抓著沈遇不放手,才對李擇期那樣苛求。
但是,實際上,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回憶起沈遇,記的最清楚的竟然就隻有那個溫軟的小孩兒天使一樣的笑容。
這是喜歡嗎?
好像……不是喜歡……
而對李擇期,對李擇期,對李擇期……
“顧安身,我不敢喜歡你了。”
“從今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喜歡你。”
“這顆心,永遠也不會給你顧安身再留一點位置。”
好疼。
頭好疼。
顧安身疼的渾身發抖,蜷縮在冰冷的地上,額頭卻冒出冷汗來,他的唇被自己咬的發白,又鬆開,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可是還是不行。
眼前開始模糊,雜音和伴著幻覺同時出現,他用手抱著身邊的椅子,把頭用力往上撞,撞了幾下便出了血。
李擇期聽到動靜出來就看到這樣的顧安身,嚇了一跳,他趕緊跑過來,抱住顧安身,製止男人的自殘舉動。
“你幹嘛啊?犯什麼病啊!”李擇期一邊喊著,一邊拉扯著顧安身的胳膊,手不敢碰他額頭上的傷。
李擇期的這個擁抱讓顧安身神經陡然一鬆,雜音好像也少了一些。
眩暈感襲來,顧安身終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