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一陣寂靜。
斯叡刻意把呼吸聲放得很輕，就為了能聽清她的答案。
黎落也知道, 斯叡在等她的答案。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黎落雖然沒抬頭，一隻手卻輕輕放在他的臉上, 緩慢的摸索，仿佛是確認他的輪廓。
她以前總是想得太多。
不過仔細想來, 她有什麼好猶豫好思索的呢？最壞也不過如此了——更何況，現在還遠沒到最壞的時候。
斯叡抓住她亂動的小手, 半晌後溢出一聲極輕極輕的歎息聲。他苦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黎落依舊埋著臉, 聲音小小的, 有點害羞，“你以後要是聽話我就答應你。”
斯叡眉頭微皺。
下一刻, 她又在他下巴上吧唧親了一下，不在乎他胡子拉碴。
她蹭了蹭他的額頭, 嘀嘀咕咕：“不許欺負我, 不許做傻事, 不許抽煙不許喝酒。你得給我立保證書, 不能騙我。”
斯叡說：“從小到大你在學校寫過那麼多保證書，有哪件事是乖乖實行的？”
“那你還逼我簽賣身契呢！”
“……”斯叡沉默片刻, 點頭，“好。”
黎落成功拿到斯叡的保證書。
斯叡終於乖乖任她擺布，安分了。
接下去幾天，他都乖乖的哪裏也不去，跟黎落回了家。
隻是安分沒有幾天, 斯叡就有了行動，“帶你去個地方。”
黎落一頭霧水，茫茫然跟出了門。
特助的車開得非常平穩，仿佛斯叡什麼碰不到摔不得的瓷器。
“身體不舒服要告訴我哦。”黎落一想起他暈倒自己身前的情形，依舊心裏發緊。
斯叡哭笑不得。
他貼近她的耳朵，低聲道：“遵命。斯太太。”
斯太太……這個稱呼，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還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黎落耳根悄然紅了一片。
他們現在，算未婚夫妻的關係了吧。
那天病房求婚後，斯叡當場在她的無名指畫了一個圈，就算蓋章了。事出倉促，沒來得及拿戒指，讓她先委屈兩天。
當時黎落笑他幼稚，心裏卻甜得冒泡，這手洗的時候都不忍心洗幹淨。幾天過去了，依舊還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痕跡。
黎落傻笑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當天斯叡和她說的話有些不對勁兒。
——事出倉促，沒來得及去拿戒指？
意思是，他早就準備好求婚的戒指，隻是沒能拿到手上？
黎落抬眼看他，嚴肅逼問：“說，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好套路我了？”
斯叡搖頭，“不是套路。”
他親親她的指尖，看她無名指上淡淡的痕跡，露出一抹輕笑來。輕撫了一會兒，低聲道：“是命中注定，我們本就該是一對的。”
老板好肉麻哦。他最近總是一茬一茬的往外冒情話，讓黎落害羞得不行。
黎落感覺他傾灑在皮膚上的熱氣都變得曖昧幾分，竟覺得滾燙起來。當然——她臉也紅了。
她小聲咕噥：“花言巧語，不理你了。”
說不理，果真就不理。她別過腦袋去，後腦勺對著他。
“到了。”斯叡牽著她的手，把她帶下車。
黎落顧不上和他鬧，因為下車後才發現，斯叡帶她來的地方居然是——法院門口？？
等等等等。
什麼情況這是？
就算要趕鴨子上架領證，也該是去民政局，而不是來法院啊……
斯叡笑得有些神秘，“跟我來，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