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壘在財神爺神像前的寶石假山嘩啦啦倒了一地,心疼的朱明禮立馬跳了起來,一邊把散落在各處的寶石歸攏到一處,一邊挨個放到眼前仔細檢查:“哎呦呦,這塊紅寶石磕破了一點角……哎呀呀這塊金磚砸了個坑……”
安氏捂著嘴暗笑不已,她三下兩下收拾好賬本,一邊說:“我去找大嫂說話。”一邊快步的跑了出來,就怕略慢一點會笑出聲來。
朱明恩的夫人宮氏在正院預備著過年的東西,見安氏笑著跑進來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們家二爺又鬧出什麼花樣來了?”
安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別提了,我們家二爺把金子銀子寶石都堆在財神爺神像前,結果也不知沒放穩還是怎麼的,金子和寶石都掉下來了,可我們家爺心疼壞了,抱著那堆玩意哎呦哎呦的快哭了,我怕我笑的太開心他不樂意,這不趕緊跑出來了。”
宮氏想起和自家國公爺長得一模一樣的二爺趴在地上撿金子的場景,也不禁拿著帕子掩著嘴笑個不停。以前伺候雙胞胎的李嬤嬤和王嬤嬤正好也過來說話,李嬤嬤聞言笑嗬嗬的說道:“這哥倆小時候別看是雙生子,可性格真是天差地別。”王嬤嬤也點頭道:“雖說相貌一樣,可一瞧這兩人我就能分出哪個出哪個來,國公爺身材偉岸,麵上透著一股子威嚴;咱家二爺則瞧著更加瀟灑俊秀,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公子哥。”
宮氏聞言笑了笑,扭頭和安氏道:“昨兒大爺還說呢,好像皇上想給二爺安排個差事。”
安氏笑道:“我們家二爺知道了得哭。”
這朱明禮打小也算靈性的一個孩子,讀書和練武都很有天分,但是他哪個也不用心,反而一門心思琢磨怎麼掙錢,因此朱明禮到現在依然文不成武不就的又不愛受拘束,安氏實在想不通皇上能給他安排什麼差事。
很快,答案就在兩天後揭曉了,剛剛起床的朱明禮還沒來的及用早飯就被宮裏的太監請走了,等中午回來的時候樂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頭去了,安氏忍不住好奇的問:“皇上叫你去做什麼?”
朱明禮看著媳婦哈哈直笑:“皇上讓我給他收國庫的欠銀!”
“國庫的欠銀?”安氏仔細回想了片刻,方才想起以往是聽自家老太太念叨過一嘴。還是在先太上皇的時候,那時大光朝終於穩固了江山,又連遇十來年的豐年,國庫的銀子塞的滿當當的。而很多打江山的功勳大臣雖得了宅子,但因戰火的洗禮,多少顯得有些破舊,他們也沒多少銀錢修葺。先太上皇為拉攏人心,便拿國庫的銀子借給大臣去修宅院建花園,後來朝廷科舉,很多進士都家境都十分貧寒,先太上皇也借他們銀子買宅置地的。
俗話說借銀子容易要銀子難,這句話古今通用,先太上皇借出去的銀子自己知道,以那麼大數量,這些大臣們三五十年是還不上的。到了盛德皇帝的時候國庫豐盈,他也沒同老臣算那筆舊賬。
現在的年景雖不比盛德皇帝時候差,但卻比那時多了一筆不菲的開支,便是在全國的道觀裏為太乙天尊和太皇太後、先皇先皇後修建金身神像。
乾興皇帝當太子的時候是吃過苦的,魯省抗洪和雲南征戰的生涯養成了乾興皇帝摳門的習慣。這銀子進國庫好說,再往出拿他就很心疼了,但總得有個地方支這筆銀子才是,於是乾興皇帝想起了這曆經三代皇帝的舊賬。
隻是乾興皇帝也知道,這筆銀子過了這麼久,當初的借錢的大臣們基本上都死了,其子孫就是知道這事怕也早都默認朝廷不要這筆錢了。如今突然讓他們吐出這麼一大筆銀錢,怕是個個都得哭天搶地,縱使他是皇上也難辦成這事,總得在前麵有個出頭的才行。
乾興皇帝想了一圈,終於讓他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朱明禮。
先說身份,老鎮國公朱子裕和懿德長公主嫡子,身份夠尊貴,誰也不敢拿他怎樣。再者說,朱明禮是天生死要錢的個性,讓他做這件事最好不過了。
乾興皇帝把一臉懵逼的朱明禮叫進了宮裏,給他安了個戶部的官職便讓他追繳欠銀。朱明禮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好差事,直接拒絕他不太敢,正琢磨著想什麼法子把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呢,就見乾興皇帝一臉陰測測地看著他:“若是辦不好,朕就將你丟到邊境讓你守城去,十年不許你回京。”
朱明禮一聽腿就軟了,連忙抱住乾興皇帝的大腿道:“皇上舅舅咱可不能這麼拿大光朝的江山開玩笑啊,我這功夫您知道,上個樹跳個牆還行,這行兵打仗我可不在行。”
乾興皇帝捋著胡須笑了笑:“既然不想去守城就趕緊給朕要銀子去。”見朱明禮唉聲歎氣的模樣,乾興皇帝琢磨著總得給他點甜頭或是些威脅,好叫他好好幹活。
於是在朱明禮驚恐的表情中,乾興皇帝露出一抹微笑:“若是銀子一兩不少的要回來,朕就給你一成銀子的獎勵;若是要回來的銀子不到七成,少多少你給朕補上。”
朱明禮頓時就給跪下了:“皇上舅舅,您老人家太黑了!”
拿出長長的欠款清單和厚厚一摞的欠條出了宮,朱明禮在經過短暫的頹廢後算了算總賬立馬又精神抖擻起來。這筆欠銀涉及上百名官員,欠銀居然達四五百萬兩銀子,粗粗的看了眼名單,有的是老牌的勳貴家族、有的依然子孫在朝當官,僅有幾家有些敗落的,但平日出門也撐得起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