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經他手的東西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次數多了,他覺察出不對勁,仔細審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裏居然又重新出現了一絲離火,雖然非常微弱,但是他對於離火簡直像對自己的手腳一樣熟悉,所以絕對不會認錯,那些意外應該也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能控製好離火,導致被他碰過的東西被離火燒成虛無。
剛剛發現這件事的時候,舒鏡也是半死不得其解,怎麼這丟了五千年的離火就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自己體內,一直到某天夜裏被天望逮到機會糾纏,第二日一醒來,他就發現體內的離火居然壯大了一分,舒鏡這才滿頭黑線地明白過來。
看來這離火雖然被用於穩定完整犼的魂魄,助他轉世,但終究靈性與高傲不肯為他人所用,居然找到機會借著天望的精氣又重回自己主人的體內。
從那時候起,舒鏡便一麵養著那絲離火,一麵暗暗改變了計劃,從魚死網破的決心變成了也許有一線生機的心理。
可是這樣窘迫地拿回離火的方法,舒鏡是絕對不打算讓後卿知道的。
這一夜,妖界很不太平,卻也分外寂靜。所有妖獸在一夜之間,都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個消失了五千年的妖獸之王又回來了,他的嘯聲斬破黑雲,貫徹在妖界血紅的月亮下,席卷過平原,山川,海洋……
再過幾日,消息也將傳至冥界和人界,同時伴隨著犼的重歸,也許還有人會知道,坍塌的獨涼峰下出現了離火的痕跡,北海魚鯪島上那位也終於決定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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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的三天後,海城老城區,玉林巷。
紅裙女孩拉開鐵門,舉著雞毛撣子從狹窄的木門內走出來,晨光乍漏,輕風拂麵。女孩另一隻手撐著小黑傘,踮著腳尖給門上的招牌撣灰,普通的木質招牌上刻著書法平平的“有一個故事”五字。
她的腳下,從門檻內鑽出兩個小腦袋,一隻小獼猴和一隻小貓前腳跟著後腳鑽出門來,在門前大青石上打了兩個滾,在清晨潮濕的空氣中無憂無慮地玩鬧起來。
書屋通常得等到日頭高升才會有生意,女孩悠閑地收拾著一切。
她的身後突然傳來幾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麵朝門內的少女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又馬上壓了下去,恢複麵無表情後轉過身。
笑容溫潤的舒鏡,打著哈欠的天望,眉眼輕佻的後卿,冷酷高大的九嬰,以及姝麗狡黠的女妭自巷子口走來。
步履或從容閑適,或一本正經,或吊兒郎當,但是同樣的平靜,同樣地,帶著必歸的堅定。
將臣的事解決了,女妭等人便沒了久留的必要,九嬰率先離開回家去看屏蓬。後卿本來纏著小禾給他包紮手指上蹭破的一點點皮,被毫不意外地拒絕了,他搖頭晃腦地出了門,留下一句“這世界雖然不大,但人裏卻有很多有意思的,我還沒看夠呢”。
女妭笑著搖頭罵了一句:“還是這樣,沒個正形”。
舒鏡從書桌後的抽屜裏又摸出一個眼鏡戴上,聞言對女妭說道:“他當年在你父親手底下辦事時,我卻還不太識得這人,原來後卿生前便是這副德行嗎?”
“那時軍中都知道,寧信昆侖會塌,也別信後卿嘴裏一句話。”
“看來倒真是惡名遠揚。”
“他大哥同樣是我父親手下大將,卻比他要穩重得多,不過也難怪是兄弟,不論後卿說什麼,他大哥都能一下聽出是真話假話,但也是他最寵著後卿。我看呐,要不是有他大哥護著,後卿早讓人按著圍毆了。”
舒鏡突然想起他救了後卿以後,曾經見後卿去祭拜過一個沒有刻姓名的墳墓,那時後卿的表情,舒鏡從未在其他時候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