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 / 3)

“你猜唄。”↓思↓兔↓網↓

閑得蛋疼管別人破事兒。愛誰猜誰猜,李鳶不猜。

彭小滿騎的是輛黑色的捷安特,通體黑色漆麵,總擦得雪亮到能投反出像來,幹淨的一點兒泥點子不見。可人特有本事地給車安了個後座兒,前頭添了個竹編的車筐,原先挺酷炫的一台代步工具,生給拗出股歲月靜好的味兒,特適合在筐裏插一捧森係小雛菊。

李鳶很服。

彭小滿把車撐一踢,扯著藏藍色的雨衣帽往頭上一兜,抽緊了帽裏串著的一圈尼龍繩,罩穩了整張臉。雨衣帽子後頭支出去一隻尖尖的小圓錐,撣眼一看,像紀念碑穀裏那個小小的艾達公主。

他把寬大的雨衣下擺掀出一個敞口衝著李鳶,“來鑽進來坐吧,我騎車可穩了你放一百個心。”

李鳶看著一愣——鑽雨衣啊?

可得了吧。他上了小學就再沒鑽過爹媽的雨衣,更別說旁的不熟的人了,什麼羞恥的姿勢啊。

李鳶摸了摸鼻梁,勾了下嘴巴擺擺手,假正經著推辭道:“別了別了,沒事,我在後頭打傘。”

“歇了吧,你在我後頭打傘那麼大阻力,非給你風箏似的掀出去不可。”

李鳶收了三疊傘繼續摸鼻梁,扶著車座往上抬長腿一跨,“那算了我不打了,你就這麼騎吧。”

彭小滿不死心地左腳尖往積著水窪的地上一支,單薄的身子頂起兩人的重量,一點兒也不顫巍。“哎你這人怎麼那麼嫌棄我啊?”他歪頭笑,快速撥拉了下頗長的頭簾兒,頓了一下聽了兩響劈裏啪啦,俯上龍頭滿麵正經地冷肅問道:“你,知道虱子麼?”

“什麼?”李鳶挑眉。

“就是那種小小的,黑黑的小昆蟲,人總淋雨腦袋上有細菌又潮濕就會長,會寄生在人的頭皮上,靠吸食人頭皮上的血液為生,還會在頭發裏產卵繁殖生並且越來越多越來越快,長了虱子的人呢就會頭皮巨癢而且是越癢越撓然後越撓越癢的那種,那如果撓破了虱子呢就會帶來病原體,一旦病原體進入到血管裏就——”

“哎你打住!”李鳶一揮手,嘴角抽搐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科普,“我鑽我鑽,嘴疼少說話,打住行麼?”

我草這人切開是黑的吧?

他媽的說的我腿肚子都打軟了。

李鳶一手猛掀開雨衣,一手把綴滿雨珠子的三疊傘往襠裏一卡,毫不猶豫地探身進去。藏藍的雨布窸窸窣窣兜頭蒙下,好似驟然天黑。李鳶握住椅座貼近上去,沒留神挨上了對方的背。彭小滿衣服漿洗的極幹淨,背上幾根豎褶像分涇出的細長支流,帶有淺淡的肥皂清香。衣上被雨水沾濕了幾團帶毛邊兒的水印子,暈成淡色的一串葡萄。

沒忍住謔笑。彭小滿小腿施力穩穩地撐起車身,抬背弓腰,輕快地順著慣性踩下踏板,“扶穩了啊?走著!”

鷺洲一高裏的學生走了個幹淨。車子騎出正大門,隔步碾上一列濕滑又平整的青石長橋,橋下則是汨汨流淌著的,墨青色的狹長烏南江,流向遠目可及的天際。

是南宋的時候,青弋還叫青州。

彼時一位林姓的青州知軍上表朝堂,著手於烏南江江心的鷺洲洲頭,精心建了一座麵積寬綽,樓閣錯落有致的書院。院內立有清風院,白術堂,文星台等匠心獨運的木構小築,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