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1 / 3)

,說,那請您就把他交給我吧。

咬著牙根忍了忍,清醒了一下,沒說。

“我前段時間是真的以為他會受不了打擊,結果吧……”一聲悠長的歎息,無奈的意味多於憂愁:“他真的裝堅強怪厲害的,老讓人覺得他沒心沒肺缺根弦一樣,但他其實不是,對吧?”

李鳶點頭,很認同。

“真也沒指望他能跟你一樣優秀,能健健康康的,高高興興笑眯眯的,我和他爸就夠知足。”小滿奶奶近乎是感慨地一笑,說:“沒再弄得和他高一一樣。認識你,我覺得是他小子有福氣吧?”

李鳶從來沒這麼覺得,甚至以為這話該反過來講。

“哎,小鳶你發現沒有?”小滿奶奶笑笑,指指小天井:“他比他剛來上學那時候屁話多多了?”

李鳶琢磨了一會兒,想他腦海裏關於彭小滿的記憶,一直是從盡本職囑咐他去教務處領書,他回頭小聲說謝謝的那天起始。想下來,李鳶自己都要扶額昏頭,搞不清楚他變在哪裏,搞不清楚喜歡他具體的哪點,步行近一年,日月窗間過馬,行路時寬時窄,也就是一轉頭,發現彭小滿突然就離他這麼近了,近到伸手就能抱他到懷裏,成就各種意義上的密不可分。挺多酸的,但也甜得夠可以。

小滿奶奶覺得自己是老花眼度數又深,或者會錯了當事人的意思,她在李鳶臉上讀出了一種極其成熟的脈脈柔情,快速地凝集,又快速地彌散。

李鳶頂了下鼻尖,瞄眼小天井,笑笑:“是挺多廢話的。”

但您不知道,我有多喜歡。

李鳶家樓梯口的聲控燈泡應時應景地癟了,李鳶捧著彭小滿的臉吻得他步步倒退,撞在牆上,驚落一片灰。彭小滿覺得麵前這人正處於一種不知道怎麼親近他是好的狀態,略癲狂,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予以回應,很快就被壓製地更無餘地。翻三覆四輾轉幾回,彭小滿嘴疼的不行,放棄主次之爭了,改和風細雨的柔情路子了,手環上去,流水似的捋他發絲脊背。

樓上有門鎖動響,李鳶才鬆開彭小滿的嘴巴,吻到頭靠在他肩上喘。

“天靈靈地靈靈,考得全會,蒙的全對。”彭小滿抱著他,突然神叨叨地來了一句。

“我天。”好險笑嗆,李鳶特無語:“你怎麼不去當段子手呢?”

“學業繁忙。”彭小滿舔舔嘴角,舔到股腥味兒,嘖聲:“狗子?嘴給你親爛了。”

“我看。”李鳶抬頭。

彭小滿沒讓看,又湊過去親他,是個春風和氣不伸舌頭的吻。最後一下嘬出了響兒,彭小滿說:“加油考,你肯定行。”

“我要不行呢?”

“那說明我倆差距還沒那麼大,我得偷著樂。”佻撻地勾勾他下巴,“你也還是我喜歡死的好男票,夠放心吧?”

月初,陽光隱匿雲中,啟源開了節收費八百的綜合類大學藝考考前輔導課。遊凱風對著啟源明淨的落地鏡又練了遍《青衣》,自命題來了段兒單槍匹馬的即興,定了半分鍾小外八,覺得自己依然是個有戲的人,也覺出一股生理的嫌惡與疲倦。一屁股就地坐下,仰倘上地板,小臂擎上眼皮。講實話他挺害怕的,挺害怕還沒邁步向前,就抱定前路淨是陰謀詭計,覺出背痛腰酸。錢給了,一分不落,馬可沒能開出張收據,隻給了個意味深長的OK的手勢,並笑笑說:有的人花的值有的人不值,不值我根本就不會提。

值不值,憑他現在的隻言片語就能斷定?遊凱風不信,覺得他心裏話應該是:有的人拿的出錢有的人拿不出,拿不出的我根本就不會提。

遊凱風過後突然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後悔,如水微沸,讓他恨不能即刻起身,衝進馬可辦公室揪著他衣領大喊,等等我沒想好你先還錢。不為任何,為他平白感到了負累。打點這筆錢前,走藝考是自負盈虧,交出去這筆,就成了和爹媽買賣,好比提前弄了比高利貸,既受支配,也從此往後,要時時刻刻警惕收支平衡。把喜歡的東西搞成這樣,多和自己過不去啊,多沒必要啊,多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