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3 / 3)

這年的彭小滿還沒特牛`逼地自行率先參悟,仍執迷於情情繞繞,幾個破字,好比字字泣血。他不願麵對似的龍飛鳳舞練筆寫就,字形攣縮,如蟲蟻至惘的行跡。低著頭,寫得發蒙,一手熱汗。

不是老班背後拍一掌,說句“字寫工整”,差點掉淚。

狗屁的沒關係?李鳶我靠你別信,假的,場麵話,真的,我真喜歡你!

發四!

操等我倆畢業我看誰管,誰還手欠逼事兒多?愛誰誰,嘿。

嘿你媽。

言情小說似的,彭小滿說了很多含義複雜、物美價廉的對不起,為李鳶,也為自己。

天幕垂了,湧生紅黃,行人扁舟似的歸家停泊,催生煙火。李小杏家門口挨著個實驗附小,獨立操場,對外開放,紅膠跑道平整簇新,準線雪白,西南方向的樹影裏一排明黃健身器材,甚至還有個不足五六米高的迷你攀岩牆。李鳶上了太空漫步機,腳踩踏板,俯上橫杠,埋首進臂彎,輕輕晃悠。電話嘟了七八響,那頭人才接,開口說話,溫吞黏重,帶著輕微反響。

“回音是幾個意思?今晚上有階段測吧?”李鳶嫌高鼻梁硌得慌,側臉靠著,遠目跑道對側的淡金色的三兩行人,“吃什麼呢,嘩啦嘩啦響。”

彭小滿吐掉嘴裏的包裝袋,背手一撐,靠上隔板:“廁所,麵包。”

“廁所裏……吃麵包?”匪夷所思,黑人問號。

“不是,哥哥,希望你不要誤會,事情呢,其實這樣的,我呢,本來是在走廊吃的,晚飯嘛你懂的,再加個維他奶就很豪華了是吧,結果你吧,打電話,哥哥你知道的,被老師看見,我的手機可能會死,所以,嗯。”

彭小滿窸窸窣窣吞咽的動靜,像個齧齒類動物,絮絮叨叨說話,可愛得要了李鳶老命。李鳶煞有介事地首肯:“啊這樣啊弟弟?哥哥知道了,那就先掛吧弟弟?”

“好哦,哥哥再見。”作勢拉遠收聲器。

“哎?”

“嘿——”想來串詭詐的賤笑,沒嘿對姿勢,嗆了口麵包屑,咳得不行,“等會兒,咳!靠,咳,咳,咳,我先掛了咳完回你,咳咳。”

“敢掛試試,咳吧,我就這麼聽你咳完,咳出點節奏來,R&B聽過麼?”

“你賤不賤咳!咳咳,咳你,咳這什麼愛好?”

“愛好男。”投桃報李,李鳶也自然而然地,回饋了他一句陳情:“愛好彭小滿一個男。”

彭小滿咳得眼眶微熱,心裏直罵,說你真是土味騷話說來就來。手背擦了下鼻尖,強行止咳,嗆得沙沙的嗓子說起話來,加上反響,好聽的像綿沙細粉似的冬霖,代表了煙藍色:“騷死了。”

“你管誰借的臉說我?等著,我把你下午那條短信截圖發你。”頓了一刻,李鳶又突然笑:“哎,我發覺跟你打電話,你不是咳嗽就是打抽抽,下回還能是什麼?”

“別別別別發我,我羞澀,你自己截圖保存一個人嗨就行了。“彭小滿拒絕三連,“下回啊,就……打嗝兒?”

“別說了我都有視聽感了。”

“你還欠嗖嗖地非問。”

時於此間,倆笑了五分鍾。附近小區的老頭老太結束晚飯,攜家帶口來操場晚練,要麼老兩口互挽,要麼牽個藕製似的小人兒。李鳶被隻粉色柔軟皮球砸了下脛骨,從臂窩裏笑著抬起頭,對麵紅綠軟墊鋪就的空地上站個紮倆小揪揪的女孩兒。無措,懵然。是薰風微渡的關係,還是和彭小滿通著電話的關係,李鳶覺得斯時,諸事和軟,他自己與人世有了無比緊密的牽連。他以前很裝逼,壓根不想要的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