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2 / 3)

“小——”

“你也別臭不要臉地就往自己身上靠。”彭小滿笑笑,倚貼著他腦袋拍拍他背,分外大力,好一套天山六陽掌,“考上算我牛`逼,你撿漏。”

“你怎麼這麼……”

“欠?”彭小滿手挪到他腰側,鎖上他敏[gǎn]點,心說你敢說我就敢掐哭你,“想好了再說。”

李鳶搖頭,貼到他腦門上吻他,說:“好。”

彭小滿合抱起他翻身一滾,嘻嘻笑。

沒敢和彭小滿一道趕著去學校,李鳶幹脆就翹了下午的課,想著反正時間也沒說死,利落地陷進了揉成一團的床褥裏睡到黃暮。夢很好,但記憶模糊。一消回想,就由天色橙紅轉寂寂的深藍。遊凱風發來的的短消息裏賣起了關子:他說他不是故意的,衝動了,不甘心。

李鳶也沒廢話,三個字回:知道了。

第57章

百日誓師大會那天,青弋下了瓢潑大雨,鷺洲上空一片空濛水色,洗淨凡塵。誰慘也慘不過高三生,但凡天上不是下刀子,別說下雨了,下屎也得給我舉著糞瓢頂上。文理合計攏共十個班,縱向分二十列排開,佐震天響的BGM,個個兒單手舉拳平行於太陽穴,單手撐傘,唾沫星子四濺,扯起嗓子跟著學生代表高呼:我的青春在這神聖的時刻劇烈燃燒!火紅的烈焰亮徹了每一個角落!我的理想在這莊嚴的殿堂,盤旋升騰,青春的腳步,敲響了出征的戰鼓!

末尾收梢處,人聲雷霆萬鈞,響遏行雲:爭分奪秒!百煉成鋼!全力以赴!鑄我輝煌!

天上下的那哪兒叫雨啊?分明是熱滾滾的雞血。

據說那天不老少男生吼得耳朵背氣。但凡臉上帶著點兒水的,解散後全都被攔下來遭了一通見縫插針的校媒采訪,彭小滿是其中一個,抱頭左逃右躥沒能躲掉一男兩女的三方夾擊。哢嚓一個單反鏡頭二話不說懟眼跟前,拿著紙筆的校園女記者柔柔地問,請問同學,你是因為什麼流的眼淚呢?是感動麼?彭小滿抬手遮著臉,一臉哭笑不得:我這是濺的雨,我這不是淚謝謝!

高三二一水兒臭不要臉的躲一樓廊下避雨,以老班為首橫向站定一排,瞻觀自己班同學遭別人為難,狗屁不帶吱一聲就算了,還紛紛報以幸災樂禍的熱烈鼓掌。李鳶站在末尾插兜,沒跟著鼓,隻跟著笑,狀如不經意地看眼彭小滿,抬頭看兩眼青弋縹碧的天色;看兩眼彭小滿,再看兩眼鷺高裏森綠的樹冠。

心照不宣的,他倆拉開了“距離”。

不明就裏的人看得出來,光在心裏嘀咕,想說什麼時候結的梁子?操`他媽人這友誼啊一點兒不牢靠,你看說甩臉子不處了就不處了。以為自己明白點兒什麼的人,擱心裏哂笑,心說人言可畏,誰也怕一瓢髒水兜頭潑,你看?一個帖子就把好好關係攪黃了吧?誰特麼樂意被人當基佬啊?要我我也躲他遠點兒。遊凱風看,說聰明,你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老班看,他們倆是在不算事兒的磨礪裏學到了分寸與轉圜,這是比學習成績還要重要的生活技巧。

可李鳶有多不願意跟他扯“距離”呢?就像他當年不願意父母離婚那樣。

可他又多沉默呢?就像他父母當年離婚,他果斷接受,沒插嘴說任何不好一樣。

這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他是複習。他明白,彭小滿是在熱烈和軟氛圍裏長大的男孩兒,他身畔的父母長輩不忌憚昭彰愛,遮蔽諸多冷酷,給他的全是這個世界溫情向陽的東西,即便有恣睢玩人的波折,那也是可以同心協力,用愛發電的。彭小滿不像自己,裝冷酷的業界巨擘,他從來沒有體味過一種東西,是句土到爆的老歌詞,叫愛在心口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