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1 / 3)

,得博爾特飲了兩桶興奮劑的速度動身走。可就這麼牢牢抱著,又誰都不願撒手,一點點兒不想放開彼此起身下床。沉默一刻,李鳶翻身,一聲“別管了”脫口,就像下了個什麼決然的指令,激得彭小滿倏然就眼裏滾熱,周身微沸地抱緊他。

誰敢不管呢,沒到那地步。

但別管這一會會兒,就一會會兒。

不需約定的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力道皆是不小,磕上了,共同含起了一聲悠長的歎息。毫無他想的單純的親吻,潔淨得一點兒不叫人臉熱。放上紅膠跑道,是場你慢慢來我等你的前後追逐,放進ipod,是曲韻響瀟瀟的琴笛協奏,放上半空,就是風卷葉,葉隨風。彭小滿是仰倘在雲裏,又被另一層雲覆蓋,每個輾轉勾纏皆是雲裏的迷夢。李鳶隻覺得百骸裏淨是湧動的柔情,集成一股,通向一處,那兒比古城青弋的任意一隅都靜美,都叫他想躲進去避風雨,尋寬慰。

“李鳶……李鳶,李鳶。”缺氧了,彭小滿眼裏的李鳶迷迷蒙蒙,貼上了層細密的雪點,他惱的嘟囔:“你為什麼就不能是……是兩個字的名字?”

怕他硌,抽了枕頭掖彭小滿後腦勺下,捧著他臉追吻,弄得自己也鼻息紊亂,又舍不得離出間隙,“嗯?”

“你能叫我小滿,我就沒辦法,”跟過去咬了他一口,“叫你叫的比較……那個一點,你懂。”

“懂,我錯了,我去改。”他現在腦子不清楚,盡是些彎彎繞繞,彭小滿現在說什麼他都想應,都不疑有他地點頭稱好。李鳶手往他耳後的頭發裏揉,“……你說叫什麼就叫什麼。”

結果一個似假似真的致歉,讓彭小滿腦子裏冒出了那張證明。證明寫,李鳶和彭小滿是積極健康的,同學和朋友的關係。

“我喜歡你。”

李鳶聽了笑,成了微響的輕風,“時刻銘記著呢。”

彭小滿連臉埋進他胸膛,被安然蔭蔽一般,他咽了一口,顫唞著小聲重複:“我喜歡你。”

李鳶又笑不出了,又做不及更合宜的反應,就改作了訥訥地失神,望住家裏積年累日變作淡淡米黃的牆壁。牆壁上點點跡子,和皸裂出的,由左及右,細水長流的一線紋路。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能感受到彭小滿的不安,也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感無措。想想覺得誇張得很,但又沒有一種思緒是憑空不確實的, 投上牆,成了影像,就是他倆又站定在了峭壁邊緣。

李鳶當時和彭小滿告白,說我喜歡你,是他躊躇了幾近一個暑夏的飛身一躍,他消磨衝動,雕琢因果,費盡了忍耐,就如願地要到了他想的,李鳶得說,他丁點兒都不後悔,他退怯了才後悔;到眼下,他才看清了事情的兩麵,才知道有些東西,必須當機立斷地熱切爭取,而有些東西,特定的時段裏,也必須言不由衷。他覺得那些更老練的成年人根本就不會把這種事兒當事兒,因為見多了,有無數種方法去雲淡風輕地解決掉。但他和彭小滿還是第一次麵對,就像新生伊始,初學著吞咽和站立那樣,哪裏都是不願意。

原來以為的得心應手其實一點兒都不牢靠,顫巍巍的,一點兒都不像他。可李鳶也沒覺得這不好,他隻覺得,沒什麼比你喜歡著我更重要。這話往後放二十年,能酸得李鳶得牙笑掉,放現在就一點兒不覺得。初成年與摸爬滾打一圈上岸的區隔,那些彼此之間互感匪夷所思的東西,也都是多年以後才想明白。

李鳶抱得彭小滿不能更緊,被他感染似的,也聲音顫顫的:“小滿。”

“你要考得上,我就也考利南的學校。”悶夠了,彭小滿下巴搭到他肩膀,小口地勻息,“雖然我不一定今年就能考上,但我會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