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2 / 3)

彭小滿撇嘴:“原來是人就有顆八卦心,我要說是女的呢?”

“是唄。”彭俊鬆喝口湯,挺不介意:“爸爸不拘束你這些,早開竅未必是壞事,凡事心裏有分寸有數就行,該做的做,不該做的不做。”

彭小滿擱心裏揚天長歎:早沒數了,早該做的不該做的全做完了。

彭俊鬆見他沒接話,停住筷子笑:“怎麼還真有啊?”

“不說您不管麼?”挑眉反詰。

“那爸爸得問清楚啊。”彭俊鬆食指蜷起輕敲他腦門,“鬼精鬼精的。”

“再等等。”彭小滿抬頭看了眼葛秀銀,蹭了蹭鼻尖,篤定地重複說:“爸,再等等。”

彭俊鬆不多問了,拍拍他臉:“長大吧。”

晚上照舊得寫真題卷,按老班話講:別鬆弦!沒等你八號下午出考場!你的腦子和你的筆就別停!思維是有慣性的懂不懂?!不懂,但照做就對。寫完了張物理,批了下答案,彭小滿悄悄從抽屜裏拿了瓶用剩的麵霜,抹了點在手背,繼之抵著額頭閉眼小憩,讓自己沉浸入淡淡清芬的氣味裏。像倚住了葛秀銀瘦削的後背,慰安,汲取久違的溫暖。彭小滿一點兒都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現在這樣,他會不好意思。

所以李鳶的電話,是響了挺久,他才揉著眼睛接。

“你不覺得你粘人得很麼少俠?”彭小滿回頭看看房門關沒關,手機夾在頸窩裏,腿支凳子上墊下巴,摳小腳趾頭:“中午一通晚上一通,移動你有股份是麼?”

李鳶在那頭似乎是抻了個懶腰,抻完了笑:“你中午不說急著吃飯麼,攏共就講了三句話,你的聲我就沒聽夠。”

“我現在急著寫卷子呢。”

就跟爹媽逼叨逼,孩子拿得學習往回堵一堵一個準一樣。李鳶一愣,沒轍:“那,我掛了吧,現在就別熬了。”

“準你再聽會我的聲兒,快,謝恩吧。”

彭小滿覺得他這句歎著的“要不要點臉了”,都特像調`情。

“你明天回學校,別生氣也別聽別人說什麼。”李鳶在話筒裏呼了一聲,像是墊著胳膊躺下了,“要是他們……你的老師,同學,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就別聽,回來告訴我。”

彭小滿才明白他打電話的目的一準就是為了說這個。又覺得他龜毛得可愛,又鼻酸,就仰頭望著天花,手腕搭著鼻梁。舔了下嘴巴笑嘻嘻問:“真說你也沒法和他對肛了,告訴你,你遠程發射顆原子彈來麼?”

“那不行,不過暫時可以紮小人詛咒他們一下。”李鳶頓了一下,清了下嗓子,低聲吩咐:“我又要說酸話了,麻煩你準備一下。”

彭小滿嗆了口,直樂,接著摟緊了膝蓋:“OK少俠我坐穩了!”

“小滿。”兩頭都靜。彭小滿聽他呼吸似乎快了些,清晰的一聲鼻息,繼而是紡織布料摩攃的聲響,“這次以後,我就不可能再讓人有機會對你說那種話了,會一直護著你。”

彭小滿挺氣的,忍不住一捶桌,心說我特麼忍了一天的淚,居然給你一句話就逼出來了。

又不是言情男主老蘇了吧唧瞎保證什麼呀。

彭小滿擤了下鼻子拉開窗簾,拇指蓋兒抹掉眼裏的水,對著窗外的夜色:“嘔。”

六七八,錄取吧,這算教育部留給畢業生最後的溫柔。沒成想還是中了“全國三大求雨儀式”的陰招兒,雲古青弋,這天都嘩嘩下雨。

高考其實是個蠻玄的東西,沒考前,人人怕的像場必來的硬仗,可又不是場暴行,不過是種成長。高考讓所有經曆過的人都體察出認同感,神奇的能讓一整個喧囂的城市,為它寂靜,為它無私,為它讓行。考前頭一晚看完考場,地方台便競相報道起本屆高考,各路專家押起了本省大作文,家家考生父母吊膽懸心,供祖宗似的求著孩子切記靜心凝神,切記放鬆早睡。聽講去城南開福寺祭香祈福的人,當晚生排出廟門二裏開外。多數,真是高三孩子苦多久,爹媽跟著受累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