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高興,那我可就安營紮寨,不走了。
李鳶服了,心說我一句話沒說呢就才看你一眼你怎麼就眼紅了?撓著頭站起來,拿過毛巾蓋上他腦袋,邊揉邊問:“你又想阿姨了?”
“不是。”彭小滿把眼鏡貼上他鎖骨,蹭蹭,“就覺得血虧啊,為什麼沒高一就認識你,不然我們可以甜三年的。”
“你別往後看啊。”李鳶把他往桌邊帶,拿起吹風試了試溫度,“往前看,幾十年的甜。”
“你不懂,那種感覺不一樣,高中和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彭小滿搖頭,“特別單純,然後不管不顧沒腦子,覺得愛能發電的那種感覺,以後就感覺不到了。”
李鳶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坐在床上,拿著吹風替他從後腦勺吹起。猜努努大概是覺得自己寶座被愚蠢的人類占領,不滿,難得嬌縱扯咬著彭小滿的下擺。李鳶就是個不聞舊人哭的薄幸漢,撣開努努,捋平彭小滿的衣服。
“我還真不喜歡那種感覺,沒底,別人要你怎樣你就沒能力抵抗。”彭小滿和他一個味道,就像由裏至外交融在了一起那樣,“獨立了就可以反抗了。”
“你就是——嘶啊!”彭小滿抬頭,後腦勺一猛子磕吹風上了,疼的抽氣,“發財了,985變211了。”
李鳶心疼壞了,忙又揉又道歉,在他腦門上嘬了好幾口。
“哎哎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沒震蕩沒震蕩。”彭小滿示意沒大事兒,擋著額頭繼續剛才:“你就是比較務實唄。”
“算吧。”李鳶不否認,吹他額前的頭發,看他腦門上還有被親出來的印子,就笑的忍不住,“你做夢,我務實,好麼?”
彭小滿親上他鼻梁。
“你就是我的夢。”
哎草太酸了。
李鳶當機立斷關了吹風,把他摜進床裏,壓上去吻:“你也是我的夢。”
五月底最後一個周末,林以雄陪仇靜產檢,李小杏帶著寶寶打疫苗,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現,李鳶萬年冷寂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張米紅的晚霞配一句話,我的夢回家了。聽不懂,但覺得很溫情,就都點了讚。
第63章
雲古六月也算涼爽,全國高三基本停課,是交響前的最後屏息。
被彭俊鬆從火車站接進家,葛秀銀端端正正的遺像就入了眼,柔柔俯視著什麼,彭小滿躲避似的當即低頭蹲下換鞋,沒成想一收下頜,眼淚就差點兒掉下來。
“小——”彭俊鬆放好箱子,轉頭說話,就見他蹲地捂臉,一動不動。彭俊鬆步過去弓腰,在他背上輕輕拍拍,柔聲:“腳蹲麻了,要哭坐著哭。”
都說聲帶是最後老去的器官,彭小滿說放狗屁呢,靜靜聽他爸的聲兒,少說衰了十歲。是多少個日夜在嚎啕哭泣呢?彭小滿沒哭,也沒敢想,隻站起身,緊緊朝他爸抱過去。
家裏被他爸整理井然有序,絲毫不亂,甚至比葛秀銀在世時還要整潔,就是冷清。
中午彭俊鬆燒了一桌好飯,彭小滿接二連三接了好幾個電話才出臥室,拍拍屁股坐椅子上灌了一大口蘑菇湯。
“總理啊,公務這麼忙啊?”彭俊鬆往他碗裏夾魚肚,“沒敢燒葷湯,過兩天考了,就怕給你腸胃搞壞了,喝點素的,考完再給你好好補。”
“素湯就行。”彭小滿舀口飯,“老班打電話嘮叨,說他沒法在考場門口幫襯我,提醒我那天一定帶齊東西別馬虎,然後這邊班主任,讓我明早去拿準考證和考程安排,然後我奶嘮叨,然後——”一咕嚕咽掉飯:“然後我同學。”
我小男朋友。
“同學。”彭俊鬆推下眼鏡,看著他一點頭:“男同學女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