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城接到短信, 當即給沈澤言去了一個電話。
“大年三十,你別告訴我,你要加班。”早就約好今晚玩個通宵, 沈澤言居然一條短信發來, 說不來就不來了, 蔣思城還真沒碰到過這個情況。
“加班不至於,但是這幾天不在南城, 倒是真的。”沈澤言邊開車,邊開了藍牙耳機接電話。
“你不在南城, 你去哪裏。”蔣思城奇了怪了,沈澤言大過年的, 能跑去哪裏。
“有事。”沈澤言兩個字打發,蔣思城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罵了一句操。
安欣從家裏賭氣出來,原本想著出去逛逛, 但到了街上, 才發現街上壓根就沒有幾個人,所有的商鋪門都是關著的, 都回家過年去了,街上就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安欣揣著兜, 在街上閑逛, 突然身後有人叫她, 她回頭一看,對方笑了。
“你是安欣吧。”
安欣仔細看了對方一眼,突然想起來這不就是高中時期的同桌,潘楠。
“快到我家坐坐。”高中的時候,兩個人的感情挺好, 久別重逢,就想找個地方說話,潘楠把安欣拉到了自己家裏。
潘楠家不遠,就在鎮上,是個兩層的小樓,還圈一個大院子,裏頭還種了一些蔬菜。
“我老公出去打牌了,孩子也被他奶奶接走了,家裏沒人,”潘楠倒了一杯熱茶,端了一盤糕點出來。
安欣進門就看到客廳裏牆壁上掛著一張照片,上麵是潘楠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看起來比她得弟弟差不多大。
潘楠見安欣在瞅著相片,笑了笑,“我高中一畢業就結婚了,緊接著就有了孩子。”
安欣心裏想著高中畢業那會,才剛成年,根本就領不了結婚證,但是他們老家向來都是辦了酒席就算是結婚,領證可以到年齡再領。
“那挺快的。”安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潘楠自嘲,“有什麼快的,要不是我自己堅持,估計初中畢業我爸媽就逼著我結婚了,誰叫我上麵還有個哥哥,我要是不結婚,爸媽就拿不到彩禮,那我哥就結不了婚。”
潘楠家裏的情況跟安欣家差不了多少,而且哥哥也是個沒本事的,工作不好,掙不到錢,家裏沒房沒車,就等著潘楠的彩禮錢,好給她哥哥說媳婦。
這現象在這裏很普遍,說是有兒有女好,其實就是把女兒賣出去補貼兒子。
“那你就結了啊。”安欣問,要是她,估計離家出走,也不幹。
“你跟我不一樣,你當年高考分數線高,而且又是學校出了名的校花,學校裏喜歡你的男生多了去,但我本科線都沒夠上,也沒你漂亮,專科我爸媽肯定不會給我讀的,我要是不早點找人嫁了,以後就難了。”潘楠喝了口茶,舌尖苦澀,好在嫁人之後,生了個兒子,公婆看重她,她的日子也不算苦。
“我跟你也差不多,我家不是生了個二胎,我還沒畢業,就想著把我嫁出去。”也許是家境相似的原因,安欣看到潘楠,忍不住訴苦水。
“什麼,你媽這麼大年齡,還生了二胎,應該是弟弟吧。”潘楠詫異,但是也不是無法理解的,畢竟,他們這裏的,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哪一家要是沒個兒子,就像是沒有底氣。
安欣點點頭,苦笑,“是兒子。”
潘楠對安欣這樣的家庭深有理解,她拍了拍安欣的肩膀,表示同情。
“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真為了弟弟,隨便找個人嫁了吧,”潘楠自己吃過這苦,不想自己的朋友也走這條老路,“你學曆高,文憑好,實在是沒必要跟我一樣。”
潘楠何嚐不是沒有想過離家出走,但她就一高中文憑,去了大城市就是當服務員的命,根本就翻不了身,她走不了,隻能在鎮上。
“我有自己的打算,他們要是再逼我,我就打算一個人過。”安欣早就想清楚了,所以才拚了命的工作,想在南城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產。
“那你這心思,現在別被家人知道,萬一,他們知道了,說不定能把你關在家裏麵,壓著你結婚。”潘楠提點安欣,畢竟,她當年也是從這關過來,知道父母有的時候狠心起來,真的是六親不認。
“我肯定會考慮好後路。”要不然,她也不至於瞞著自己家裏買房的事情了,就怕自家父母知道後,會讓她掏首付,還房貸,然後房產證上寫的是弟弟的名字。
在他們這個地,房產都是留給兒子,留給女兒,就是便宜了女婿家,是虧本的買賣。
在潘楠這裏坐了好一會兒,安欣才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奶奶並不在,應該是被爸爸送回家了。
安家父母都在家裏,沒出去打牌,飯桌已經收拾幹淨,上麵放著一遝子的紅票子,見安欣回來,安母拍了拍桌子,板著臉發話,“安欣,你今晚做的太過分了,大過年的,你居然氣你奶奶,就算是她給你弟弟多點壓歲錢,又怎麼了。”
安母就不明白安欣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幹嘛,好好的一頓年夜飯,就因為這點錢的事情不歡而散,安母把桌子上的一遝子錢捏在手裏,扔到安欣的身上,“你不是氣不忿你弟弟嗎?你弟的壓歲錢全給你行了吧。”
冷淡的言語,語氣刻薄,安母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冰錐子一般,戳到安欣的心裏。
安欣看著地上的錢,眼如寒潭,冷冷笑出聲,“媽,你以為我稀罕你這些錢。”
安母氣的眼紅,“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