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哥,帶著你弟弟回屋。”

眼瞅著柳全錦不肯說銀子的事情,一心想著回屋。柳爻卿就知道,一旦回屋,恐怕又是跟以前一樣,他幹脆心一橫,扭頭看向依舊坐在炕上慢條斯理做針線活的李氏,問:“奶,真沒銀子?”

“卿哥兒啊……”一直坐在炕上悶在抽汗煙的柳老頭說話了,望向柳爻卿的神情滿是慈愛,“那是你奶奶,可不能這樣說話。”

放下手裏的布頭,李氏頭也沒抬,道:“你娘的銀首飾都知道什麼樣,還真沒有。”

聽著李氏的話,柳全錦猶如大赦,臉上竟有了喜色,“聽到沒,你奶奶都說了,咱們快回去吧。”

要真沒有一開始怎麼不說,柳全錦可是真的拿了銀首飾出門的,再回來不可能就不翼而飛了。從李氏、柳全錦,還有柳老頭的態度來看,怎麼想都知道銀子去了哪裏。

不過看李氏的態度,柳爻卿也知道再堅持恐怕也找不到首飾。

看到鈺哥兒還站在牆根沒走,看樣子好像有話要說,柳爻卿心中一動,說:“鈺哥兒你過來 ,今天還看到我爹見過誰沒有?”

眼珠轉了轉,鈺哥兒看到柳全錦明顯緊張起來,漲了嘴想要說話,他嘻嘻笑著說:“三叔見著大伯哩。”

柳爻卿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他雖還未跟大伯打過照麵,但是記憶中劉全福身為家裏的長子卻一點擔當都沒有,又懶又饞,娶了個媳婦比他更懶更饞,平日裏不做活,淨琢磨如何偷奸耍滑了。

“爹,你跟我說,首飾是不是給大伯了?”柳爻卿的聲音很平靜,心裏卻為原主悲哀,救命的銀錢給爹拿出去,到頭來銀錢沒了,命也沒了,現在爹還含含糊糊不肯說實話。

看著柳全錦臉色漲的越來越紅,而且一臉惱羞的憤怒,柳爻卿知道自己猜對了。

“興哥,你去找大伯。”柳爻卿推了興哥一把,“我就坐在這裏等,誰也別想動我,不然我一頭撞死在這裏!”

倔強的看著柳全錦,柳爻卿今天真是豁出去了,麵對這樣的爹,也隻能這樣。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柳爻卿,柳全錦想伸手把他拽起來,甚至想揍他一頓,抬起來的手卻始終都沒有落下來,此時的柳爻卿看上去虛弱極了,恐怕一巴掌打下去,直接打死了。

別過臉不去看柳全錦,柳爻卿就坐在門檻上等著。

“卿哥兒,到底咋了?”鈺哥兒也沒回屋,還跑過來跟卿哥兒坐在一起,一臉的好奇。

“沒啥事。”柳爻卿低聲道,“鈺哥兒,你跟我說說,我爹跟大伯見麵的時候,可有說什麼話?”

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鈺哥兒說:“我就看到三叔和大伯在一塊說話,離得遠沒聽到說什麼。那還是昨兒個夜裏哩,我出去叫爹回來睡覺碰巧看到的。到底咋回事呀?”

聽了鈺哥兒的解釋,柳爻卿有些擔心。

“呀,興哥回來了。”鈺哥兒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趕忙站起來跑到一邊靠著牆。

一直站在旁邊沒動的柳全錦抬頭望向大門口,看到興哥竟是真的把老大劉全福給帶來了,而且還帶了個幫手,個子比興哥高,瘦條條的,模樣很是清秀,背後背著個背簍,穿著利落的短打。

“卿哥兒,我找到大伯的時候,他正在賴跛子家睡覺,被我抓了個正著,剛巧哲子哥也在,就幫忙叫醒大伯一起來了。”興哥一臉的興奮,他快步跑到柳爻卿身邊,把手放到懷裏,從裏麵露出一個小小的銀角,嘿嘿笑道,“大伯拿這個去喝酒,我一說賴跛子就給我了。”

那就是娘的銀首飾了。

柳全錦低著頭,呐呐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