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孩子們靠近,也沒有孩子會去靠近。

這樣無形中李氏和柳老頭就顯得特別神秘,在孩子們眼中距離特別遙遠。

柳爻卿的這種感覺非常非常明顯,就是原主殘留在身體裏的意念,他覺得爺爺奶奶是至高無上的,即便是去一趟上房都覺得戰戰兢兢。

“哎,咱們就是想知道一些事而已。”柳爻卿默默的說著,和興哥還有鈺哥兒都守在窗戶下麵。

大約是第一回 做這樣的事,興哥和鈺哥兒都很興奮,又有些害怕。

屋裏,柳全錦闖進來,看了眼繃著臉的柳全福,還有同樣繃著臉的李氏,就問:“娘,大哥,這是咋回事?”

“把我的銀子拿回來,賴跛子還等著酒錢呢。”柳全福梗著脖子說。

“你自己跑出去喝酒,銀錢自己出。”李氏說著話的時候,卻看了柳全錦一眼。

這要是換了以前,柳全錦肯定想辦法幫這個忙,可現在他身上半個銅板都沒有不說,方才在自家屋裏都還沒能說通厲氏和孩子們。

想到柳爻卿那一瞬間死氣沉沉的眼睛,柳全福話到嘴邊卻又憋了下去。

“今早老三不是拿回來一錠銀子,就用那個。”柳全福顯然早有打算,就算李氏說沒有銀錢也有對策,大早上柳全錦才拿回來的銀錢,總不能一下子花沒了。

沉默的給自己卷了支汗煙,柳老頭道:“那是全運在鎮上做教書先生掙的銀子,不能動。”

“那也是我去拿回來的。”柳全福梗著脖子看向柳全錦,“三弟,要不你幫幫我?大哥家裏孩子多你也知道,哪裏有多餘的銀錢……”

看著期待的大哥,柳全錦話到嘴邊,就快要說出來。

厲氏還有點壓箱底的嫁妝,而且今天剛把銀首飾找回來,約莫得有一兩銀子。村裏的賴跛子賣的酒比鎮上便宜,頂多也就不到百錢……

這麼想著,柳全錦心裏就活泛了,大不了回去陪厲氏說說好話,隻是百錢銀子,應當能拿到手。到底是親兄弟,一家人還得一起過日子,總不能都撕破臉。

“爹肯定又要答應。”外麵興哥壓低聲音道。

“我要進去!”柳爻卿弓著腰離開窗戶,從門口進去,就看著柳全錦麵上帶著微笑,顯然已經做好決定。

瞧見炕上李氏和柳老頭冷眼旁觀的模樣,怕是早就知道這事兒必然是這樣的結果,柳爻卿心裏頭就是一冷,大聲說道:“爹你可想好了,別想著拿娘的銀子出來。用媳婦的嫁妝買兄弟的感情,你算什麼好漢,我看就是個要媳婦養的軟飯兒……”

“大伯你也死了這條心吧,我爹不但身上沒銀子,今天就是有也不會拿出來。”柳爻卿直直地望著炕上的李氏,道,“奶奶,你要是還想著他們兄弟和睦,以後就不要總用這樣的招兒。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總從一頭羊身上薅羊毛,遲早那頭羊得跑。”

回回都用這樣的招兒,出銀錢的不覺得奇怪,拿了銀錢的也覺得理所當然,在柳爻卿看來,這個家之所以現在還能這麼平靜,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習慣了。

可偏偏他不習慣,更不願意當那個被薅羊毛的羊。

柳爻卿說的話就跟錐子似的,一下一下的紮到柳全福的心裏,更是一點一點撕開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東西,露出裏麵的不公平。

不過柳爻卿覺得李氏和柳老頭年歲那麼大了,應當是知道這些不公平的,隻是沒有人說,他們也就當看不見。

至少這個家是很平靜的,都繞著老頭老太太轉,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哪管小輩死活。

這番話讓柳爻卿無形中打碎了什麼 ,最先意識到的是柳老頭,他沉聲道:“我回頭去一趟賴跛子那,把銀錢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