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咋了。”柳爻卿問。
旁邊厲氏已經習慣性的開始揣測柳全錦的想法了,以前她也問過,柳全錦根本不會主動說,就等著她去揣摩,什麼時候揣摩好了……
又是重重的歎氣,柳全錦幹脆轉身看著牆,不去看其他人了。
“既然爹不說話,那我來說說吧。”柳爻卿笑了笑,道,“今天我和鈺哥兒出門,娘也不在屋裏,大伯娘和小寶來屋裏吃了大半雞肉。阿爺和阿奶都在家裏,爹也應該了解他們,咱們家院裏有什麼動靜是阿奶不知道的。這個雞肉呢,我拌了大辣子草,準備喂黃皮子,結果大伯娘和小寶都吃了。”
“這裏頭可有哪裏不妥當的?”
“是我不該拌大辣子,不該對付黃皮子,讓家裏頭丟糧食丟雞不妥當;還是娘和我還有興哥沒守在屋子裏,不讓小寶和大伯娘吃雞肉不妥當?或者說,阿爺和阿奶明知道大伯娘帶著小寶去咱們屋裏了,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什麼地方不妥當,爹你倒是說說?”
“世上的公正在人們心裏,也在光天化日之下。”
“卿哥兒,別說了……”厲氏心裏難受的厲害,她輕聲阻止柳爻卿。
猛的回頭對上厲氏的眼睛,柳爻卿提高聲音,“娘你平時不是最疼我的,怎麼現在突然不讓我說話了?”
柳全錦不說話,厲氏就出來幫忙,柳爻卿突然覺得很傷心,這個家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公正,唯一的當家的喜怒哀樂就是全家的喜怒哀樂,其他人就隻是木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柳爻卿眼睛裏的失望刺痛了厲氏,她整個人都一個機靈,好像醒過來似的,突然抱著柳爻卿就哭了。
“當娘的哪有不疼孩子的。方才是娘不對,卿哥兒說的都對、說的都對。”
“都是歪理,一派胡言!”柳全錦突然大聲道。
“卿哥兒,你別難過。”興哥也湊過來,紅著眼圈,他也覺得柳全錦實在是……
娘三個抱一塊,哭了一場,沒人在意柳全錦。
痛痛快快地發泄一場,柳爻卿也覺得好受許多,他把剩下的雞肉拿出來,對厲氏道:“娘,今晚咱們都吃了吧,省得被人惦記。哲子哥給的銀子我還回去了,還有……今天哲子哥送我回來,給了一個幹兔子……娘,咱們剁兔丸子吧……”
看著笑嘻嘻的柳爻卿,厲氏也跟著笑了笑,站起來道:“行,娘這就去收拾。”
最後的雞肉還是熬了粥,柳爻卿喝了一碗,興哥喝了一碗,還剩下一碗,厲氏的意思是給柳全錦喝。但是看到柳全錦依舊看著牆,一直沉默著,柳爻卿就端著碗回來,看著厲氏喝完了。
風幹的兔子洗幹淨,一點一點剁碎了,隻加一點鹽,不用放別的,先蒸一遍,再油炸一遍,那滋味鮮香可口,別提了。
“給阿爺那邊送一碗,哲子哥那裏送一碗。”柳爻卿掰著手指頭算,“鈺哥兒想吃的話也給一些,大伯那邊恐怕也得給,小寶剛剛受了苦,阿爺心疼著呢。”
這話說出來,著實諷刺,要是換做往常,柳全錦肯定又得教訓一通,這回卻沒說話。
晚上大家夥兒一起吃飯,柳爻卿端著兔丸子過去,柳全錦也起來了,沉默的坐在飯桌跟前。柳全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家,看到兔丸子就是眼睛一亮,張嘴就想說什麼。
“這半碗是給大伯的。”興哥端著碗跑過來,大咧咧的站在柳全福跟前。
當然給鈺哥兒的是偷偷給的,旁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