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死的?”上官婉兒連忙問到,狄仁傑那裏應該不會做出這般魯莽的事情,而太平公主那邊自己已經打過招呼,讓公主與駙馬二人萬萬不能輕舉妄動,薛懷義怎麼會死掉?
“這個就不清楚了,”小福子搖頭,“大理寺那邊傳來的消息是,薛懷義一入了牢中,便感染了惡疾,還不等宮中的禦醫到達,他便口吐白沫,橫死在牢中。”
“口吐白沫?”上官婉兒挑眉,接著問道,“可有人去驗屍?”
“有,”小福子點頭,“大理寺的仵作和宮中去給薛懷義瞧病的禦醫一同驗了屍,卻發現絲毫沒有中毒的痕跡,禦醫與仵作隻好下了一個暴斃橫死的結論。”
“原來是這樣。”上官婉兒的秀美緊蹙,心中疑竇叢生,卻在想到:薛懷義的死狀與當初的薛紹……哎!又是一團亂麻。
“小姐,我們現在又要怎麼辦?”小福子心想著薛懷義的死,難保皇上不會懷疑到上官婉兒的頭上,畢竟上官婉兒與薛懷義之間的仇恨,已經夠得上‘不共戴天’的程度了。
“小福子,你別著急,”上官婉兒淡淡地開口,“薛懷義死了便死了,如今我已自顧不暇,哪裏有空管他,更何況,皇上要懷疑的對象還輪不到我,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若小姐這般說我就放心了。”小福子長出一口氣,在他的心中,上官婉兒說什麼便是什麼,現在上官婉兒說沒事,那便是一定沒有事了。
“你也別放鬆,”上官婉兒說到,“還是想辦法多打聽點消息,這樣畢竟沒有壞處。”
“是,小福子明白。”
“嗯,好了,你想也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小姐……”小福子卻並不離開,隻是欲言又止地看著上官婉兒的前額。
上官婉兒明白他的心思,率先開口道,“別勸我了,那道疤痕自有它的用處。”
“是,”小福子隻得應聲,“那小福子告退了,小姐保重。”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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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之右的琴房,古琴醇厚的琴音響起,淡淡幽幽,卻別有一番風致。
今日,北衙禁軍的首領前來拜見女皇,女皇正忙著,自然沒有聽曲的興致。而琴房之中,張易之隻一人一琴,不在乎有未有人聽。
不得不說,張易之受寵也在意料之中,琴棋書畫,他又豈止是精通而已,再加上本身知情識趣,一張嘴裏說出來的話全是女人最最愛聽的,女皇寵愛,也是必然。
雖然昨日發生那樣的事情,但張易之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頹唐,依舊自在地撥動琴弦,仍舊一副翩翩模樣。
隻是,他的安寧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毛毛躁躁的腳步聲,為他所熟悉,這是他的兄弟來了。
“六郎,你總是這般毛躁。”一邊撫琴,張易之一邊說道,語氣仍舊溫柔。
“哥哥你倒是好閑情,在這裏撫琴,皇上都不在聽,你又撫琴做什麼?”張昌宗一屁股坐在張易之身旁的蒲團之上,仍舊是廣袖博襟,青絲披散的模樣。
“撫琴給自己聽啊,”張易之的嘴角輕輕揚起,依舊溫柔撫琴,不過隻默默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發現他嘟著嘴,一副氣呼呼的樣子,盡管如此,他依舊撫琴,卻隻是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一副生氣的模樣?”
“哼!”張昌宗冷哼一聲,說道,“還不是因為哥哥你!”
“哦?”張易之挑眉,繼續撫琴,他等著他的六弟自己說,張昌宗可不是一個藏得住話的人。
果然,不到一會兒,張昌宗便忍不住了,終於在張易之的琴聲中問道,“哥哥,你該不會看上上官婉兒那個女人了吧!不過是一個死去太子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錚——”張易之手下的琴弦忽然應聲而斷。
“哥哥——”張昌宗隻來得及喚了一聲,便被張易之陰沉的臉色嚇住,不敢開口了。
“別這麼說她。”過了半晌,張易之收起鐵青的臉色,終於說道。
“哼,”張昌宗鼻子裏哼氣,“哥哥的心思六郎真是不明白!還有那個薛懷義,是真該死,六郎隻希望哥哥托我在皇上麵前置他於死地,並不是為了那個上官婉兒,隻是因為他是皇上的心頭好!”
“六郎,你的話太多了!”張易之的話透著冷意。
“我說完了,現在就走!哼!”張昌宗說完,噌地一下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賭氣地說道,“我走了!”
然後便拔腿跑出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