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鼻尖湊近,又嗅了嗅, “不是這個味兒。”

他有這種臭講究, 性子雖糙, 但活得精神, 吃穿用有自己的一套審美, 任何場合都不亂章法。

趙明川獨愛一款香水, 國外的小眾品牌, 產量有限, 沒有特殊渠道還買不著。有點像晚間海洋的潮濕空氣, 不說多有存在感,但一聞就身心通透。

以前這話從未說過, 其實趙曦很迷戀這個味道。

現在換了,她還微微失落。

趙明川明白過來, 挺幹脆:“我不想用了。”

“為什麼?”

“你走之後,我把東西全換了。還能繼續用麼?聞著就鬧心。”

趙曦推開他, 沒有說話。

懷抱空了,趙明川又著急上了,拽住她的胳膊,低聲問:“給個痛快行嗎?”

趙曦斂眉,大步邁前,“吃飯吧。”

客家菜,清淡雅致,味兒不重,但吃得是返璞歸真。這頓飯的味道,就像他們此刻的狀態——很舒服。

趙明川點的全是趙曦愛吃的菜,這麼多年,也難為他記得。

不多言,安靜吃,時不時的給趙曦布菜。

“多久回國的?”趙明川平靜問。

“半月前。”

“還走嗎?”

“看情況。”趙曦沒把話說死,“如果這邊工作順利,應該就不走了。”

趙明川鬆了一口氣。

又問:“你父母身體還好嗎?”

“嗯,他們退休了,我爸爸被外聘,時不時有講座。”

“閑著也無聊,這樣挺好。”趙明川說:“方便的話,我去拜訪他們。”

趙曦捏著勺子細長的柄身,沒答應也沒拒絕。

趙明川擅於把控節奏,隻要她給機會,橫豎都不會讓彼此尷尬。分寸掌握得也好,天南海北的聊,很少觸碰兩人之間的那段過去。

能有這個進展,他相當珍惜,絕不會再走絕境。

最後,狀態漸入佳境時,趙明川終於把話題引到正點上。平平淡淡地問:“國外的生活,是不是過得挺不習慣?”

“還好,那邊沒有北京冷。”趙曦說:“剛去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小半月才好。夜裏發燒,又不能總去麻煩叔叔一家,所以自己去醫院,那邊的醫生很少給你掛吊瓶,開了點藥就給打發走了。我裹著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再醒來是半夜,那床被子都被冷汗浸透。”

再說起這些,趙曦很坦然。

趙明川卻沉默下去,手指搭在桌麵,都快摳進木頭裏。

他抬起頭,問:“生病的時候,你想過我嗎?”

趙曦看著他,慢慢移開眼,淡聲:“想過。”

隻這兩個字,趙明川覺得自個兒圓滿了。

他難受,恨自己,恨當年的不珍惜,啞聲說:“小曦,你出國的第二天,我就訂了飛西班牙的機票。”

趙曦怔然,四目相對,一個心有千千結,一個疑惑不解。

“你走的不聲不響,對我沒有一點留戀,我鬱悶,但後來我想通了,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做得不夠好,女朋友都這樣不留情麵了,可見我這個男朋友做得有多失敗。我要去找你,讓秘書訂好機票,連行李都懶得費時間收拾,開著車直接從公司往機場奔。”

趙明川平鋪直敘,仿佛在說一件平淡無奇的普通事:“但我錯過了飛機,因為出了車禍。三車追尾,把我給夾中間了,我斷了兩根肋骨,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就那一個月,想的特別多,我從沒覺得自己的人生這麼失敗過。出院了,人也明白了,多好的一姑娘,不值得被我耽誤。你要走,那是你的選擇,我沒臉再去辯解。就想著,以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