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仰月看封路凜這樣,手忙腳亂地接過他遞來的器具,發現他直接弄了手術小剪刀出來。
封路凜說:“我腿那兒刮著疼。”
白仰月壓低聲音說:“你這兒皮都刮掉下來了!”
封路凜咬牙道:“剪了。”
手機震動像是某種鼓勵,封路凜閉著眼,隻覺得腳踝一顫,真落了塊東西下來。白仰月手上沾了血,都快被封路凜嚇哭了。
兩個人還沒緩口氣,那邊第三支隊過來給封路凜報告說嫌疑人疑似又劫車逃竄,已經上了g87國道。封路凜低頭摁住止血帶把小腿一勒,扶著白仰月站起來。第三支隊隊長不在,他需要命令。便指揮留幾個人在這兒守著,其他人上路麵駕車追捕。
一上高速公路,這會兒已經來了不少社會車輛。應急道被占用,極大耽誤了之前對傷者的救援時間。說是兒子死了,還剩爸媽活著,但都是重傷。
追捕之事交給第三支隊,封路凜腳受了傷,指揮第四支隊調好監控,把占用生命通道的車全部從頭到尾堵下來,挨個抓拍扣分。
這邊第四隊還在查應急車輛,喬策拿著傳呼機大聲喊道:“凜隊!帶人堵前方出口閘道!逆行車輛!白色大眾,車牌xAxxxx!”
封路凜迅速轉身指揮,白仰月帶了幾名隊員已翻身上摩托要去堵截。
封路凜腿疼難忍,但右腿還是能踩油門刹車,便開著警車跟著去了。他稍微慢了些到現場,幾乎是迎著五六十碼的小車上去,準備與第三支隊橫向圍堵。
兜裏的手機,還在震。
封路凜沒認真留意,但這估計已經是第四個電話了。
因為圍堵車輛數量夠多,嫌疑人駕駛的車輛在撞擊之前被踩了刹車,衝擊力降低,猛地甩尾,狠撞開第三支隊的兩輛警車。封路凜開了車門跑下來,而白仰月騎的摩托已經率先倒地。
“停車!”
“別跟上來!前邊兒去攔!卡他!”
白仰月直接從摩托跳下,眾交警見嫌疑人的車仍然在往前慢速行駛,連忙手抓車門。再加上前方堵截,這一瞬間,他們竟然將車速生生逼停了一些。
手抓車門,是交警的常用手段。
某些情況下來說,也是唯一手段。
這幾乎是當代駕駛人試探交警底線的一種方式,也是交警以肉身抵鋼鐵時的極少辦法之一。
直至最後,封路凜眼看著支隊的人把嫌疑人從充斥著酒味的駕駛位拖下來,再親自給他戴上手銬。
眾人疏散開社會車輛,駕駛十輛警車依次排開,押著這名他們不懈努力追趕了三個鍾頭的犯人,踏上返程征途。
封路凜一上警車,近乎脫力地靠在座椅上,一句話都沒說。
市裏最近湧入大批其他省市車輛,高速路不像鐵道航線那樣查得嚴,什麼人都往城裏走。且不說現代都市本就三教九流,光交通這一塊上就夠讓人煩心。
護城河流域連著市內幾大頂級商圈,人流密集,急需增強警力。高速交警一直是個沒人願意幹的苦差事,現在缺人,市上一張“調令”下來,第四支隊又得上陣殺敵。
封萬剛……估計有得忙。
封路凜站崗總看到有特警車隊出入市中心頻繁,也沒多問父親是怎麼回事。
他就屬於原地等候調遣的,隨時可以換一身“皮囊”。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現在是交警,就做好交警的事。
他這才拿出手機給風堂回電話過去,那邊很快就接了,正在笑著問他:“下班了沒?”
“下了,”封路凜喘口氣,“今天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