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警報和人群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如一柄利劍,直直刺入在場所有人心。
“跳了!”賀情也跟著爬上露台,整個人陷入莫大的空洞狀態:“風堂,他真的跳了……他媽的!他剛剛要跳的時候還拉你!”
風堂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拉了。
天台上救援人員匆匆跑到欄杆邊往下看,對講機內群眾人聲嘈雜,聽得賀情胸悶氣短,跟著也想吐。
“哎呀真的死了!都摔碎了吧?”
“他跳的時候還助跑了,落在街對麵了……天啊全是血。”
“墜亡了墜亡了!”
風堂大腦一片空白,被壓在封路凜身下,艱難喘氣。
封路凜保持著姿勢不動,一頭冷汗。他粗聲急喘,開啟戒備狀態,胳膊合攏,將風堂牢牢死困在懷裏,腿壓得極重,一遍遍地說:“沒拉下去,不怕……”
“封路凜,”風堂說不出話來,隻得側過臉去蹭封路凜的耳朵,渾身顫唞著,“跳了就算了……你別緊張,我沒事。我們先往裏麵走一點,你大半條腿都懸在外麵……”
因為撲得過□□速用力,封路凜算好方向沒掌握好力道,一身體壓下去,他和風堂大半個身子是沒掉下去,但腿都還懸掛在露台邊。
往下二十多層,風堂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之輕。
封路凜先慢慢起來,把風堂的身體朝內推了點,自己倒是大半條腿踏空了。消防官`兵這時從天台背著裝備一擁而上,將兩個人全拖進了安全區域。
神經過於緊繃,封路凜舊傷複發,喉嚨已疼得發脹。他慢慢蹲下`身子,沒跟著救援隊走,找了個水泥柱子靠著,一閉眼,掐住自己喉嚨開始咳嗽。
風堂停住腳步,跑過去扶住他,“哪裏不舒服?能講話嗎?”
封路凜搖頭,站起來咳嗽,最後咳得過於凶了,直接被風堂踮腳抱在懷裏。
“慢慢地,先喘口氣,別慌……”風堂哄他,最後扶著到天台入口,從旁人手裏拿過礦泉水擰開了給封路凜喝,“來,潤潤喉。”
等封路凜舒服點了,風堂都不敢去碰他手上的繃帶,也不知道這實訓的快半個月,封路凜到底吃了多少苦。
把任務時間爭取從三個月縮短到半個月,縣城基地換成外省基地,這些加強又縮時的訓練壓得他疲憊不堪,匆忙趕回來,卻得知風堂在天台上。
像是知道封路凜難受,風堂也不去爭所謂的“麵子”,蹲在磚階上給封路凜遞水、順背,最後好小聲地道歉。
封路凜一聽那三個字,猛地抬頭:“你……”
這句話不應該由風堂來講的。
“錯了就是錯了,這是你教的,”風堂垂著眼,“害你擔心,是我不對。”
見封路凜張口想講話,那聲音嘶啞得直接戳中風堂回憶的摁鈕,他連忙伸出食指止住話頭,輕聲道:“其他的事,我們等會兒再說。”
封路凜一頭冷汗,全被風堂卷起衣擺,一點一點地擦了。
風堂這會兒已經管不著潔癖不潔癖,隻想怎麼樣讓自己的心跳能慢一點。他感覺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封路凜,兩個人像是第一次見麵。
手足無措、又拚了命地想要留住對方。
封路凜說:“糖糖,你過來。”
沒心情計較稱呼,風堂蹲著往前挪了步,下一秒他就被撞入男人的懷裏。
封路凜緊緊地摟住他,掌心撫上他的後腦勺,繼續說:“還好。”
也不知道是安慰風堂,還是安慰他自己。
他太害怕了……
“以前你也恨我總愛拿自己的命去拚個什麼……”
封路凜說話有些艱難,“現在我明白你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