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說完,寧瀟瀟已順著喧鬧的聲音望向了大門的方向,在那裏,許多的人正往裏麵走過來。
為首的是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穿了紅色官袍,氣質卻皎潔若明月,相貌更不必說,寧瀟瀟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也不及這女子的一半,她楞了一下,若非那身熟悉的大齊官袍,她還以為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了。
衛初宴自身光華太盛,寧瀟瀟起先眼中隻看到她,等到那些人走進些,她才看清了他們身上穿著的兵卒服。
看清楚是北軍的士兵,她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立刻想要發怒。這裏是什麼地方,來這裏吃酒的最小也是個官,這些兵卒跑來做什麼?
她還當自己是北軍實際上的統領呢。
衛初宴行的極快,雖然看起來是不快的,對於劉渺渺而言,仿佛一陣風刮過,那人就站到了她的麵前,她隻得微微仰起頭看向那人,本來想質問,但是瞥見那身品級不低的官袍,她卻忽地沒了勇氣。
她未見過衛初宴,也未認出來衛初宴腰間的印綬,北軍是認令牌的,軍營中,虎符或是令牌便是一等一的信物。而衛初宴已將那令牌砸了,從那令牌被壓在巨鐵之下起,她便清楚明白地告訴了北軍的人,北軍的人隻能認她。
她就是令牌,“衛初宴”三個字,便是令牌。
可是劉渺渺還不知道,她隻是在疑惑朝中何時多了一位有著這等風華的大人,但她並未疑惑太久,因她沒有功夫去疑惑。
今日是她宴客的日子,這人卻穿著官袍帶著這麼一幫子兵卒拿著武器便進了府,她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恐怕這來的不是客人。
她的腦海中模糊地閃過一些東西,她卻抓不住,情急之中,她攔在路前,衝那位大人一拱手,腰背卻直直的,顯然是傲慢的:“不知這位大人降臨鄙府,所為何事?”
衛初宴被攔了,見是個不像軍士卻像商人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諷,這就是讓北軍爛根的人?
“你便是寧校尉?”
寧瀟瀟聽著這把好嗓,卻沒有欣賞的心思,她的臉色更為嚴肅了:“正是不才在下,不知您是?”她又看了一眼衛初宴綴著的那兩支直通府外的隊伍,厲聲道:“大膽!沒有我的調動,你們怎敢出營?還跟在外官身後!膽子包了天了!”
這話雖是罵的那些軍士,卻是扔在衛初宴臉上的。衛初宴渾不在意地一笑:“寧校尉,我帶我自己的兵卒出營,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寧瀟瀟臉色大變,正要問個清楚,衛初宴卻將手指往身後一鉤,立刻有人恭恭敬敬遞上一個貼了紅紙的四方紙包。
“我剛回長安,聽聞寧校尉代我打理了一年北軍,很是‘感激’,恰巧聽聞你府上有喜事,便想著來恭賀一二。隻是我做官沒你這般‘出息’,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物什,區區小禮,還望寧校尉不要嫌棄才是。”
衛初宴含笑地看著她,卻讓寧瀟瀟一陣發冷,她已猜到了這人是誰。
衛初宴!她怎麼還能回來?她回了長安也不用領罪的嗎?她可是丟下了北軍整整兩年!
寧瀟瀟想著“衛初宴”這人,口中已不自覺喃喃說了出來,衛初宴聽到這人喚她,隻覺得一陣難聽,但她仍然溫溫柔柔地笑著,半點未失風度:“看來寧校尉是個聰明人,衛某離開北軍時,你還不是北軍人,如今一見麵便能認出我,倒叫我有些吃驚。”
寧瀟瀟心中僅有的那點僥幸被她打破,如墜冰窟般僵硬了身體與臉色,衛初宴又道:“軍中操練辛苦,這些兒郎也都算在你治下流過汗水,今日你大喜,他們也想來恭賀,還興高采烈地準備了禮錢。不過寧校尉,你我皆是知道的,這些個小兵兜裏能有幾個錢?我就想,寧校尉體恤下屬,定是不舍得讓他們出血,因此厚著臉皮做主讓他們將彩禮錢免了,隻將心意帶到,給你府上添多點喜氣,你看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