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追出,循著痕跡一直追過去,追到了這行人。
衛初宴叫人驗過令牌,顯明這些人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禦前護衛,而吳王太子仍在叫屈:“大人,冤枉啊,我等明明是有文牒的商人,這幾日到了長安以後,俱都安分守法的,將貨物一賣便離開,哪有什麼時間、什麼膽子去刺殺陛下呢?”
吳王太子吼的很有氣力,他並未入過皇宮,這些人想憑一張嘴便將白的說成黑的,卻也不可能。這裏是慎刑司,最忌偏私,而他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審的,即便這些人是大內侍衛,他難道還怕了這些人不成?
衛初宴看著他的這個樣子,暗中搖了搖頭。
這莽漢,她既然敢讓侍衛們亮明身份,後邊自然還有東西在等著他。她又看向堂下的那些已被鬆綁的侍衛們,詢問道:“這人的喊冤並未沒有道理,你們可有證據證明他們是昨日偷入皇宮的賊子?”
侍衛中領頭的那個便立刻道:“自是有的。衛大人,說來慚愧,我等領了守衛皇宮、保護陛下的職責,卻並未將職責擔好,仍然讓賊子混入了皇宮。然而我等也不是吃素的,昨日混入皇宮的,其實隻有一人而已,這人應當是個絕品。”
因為忽然牽扯到了陛下遇刺一事,堂上負責審理的可不隻是有衛初宴一人,大理寺也派了人過來,加上衛初宴的屬官,許許多多的人都在聽著,此時一聽到“絕品”二字,滿座嘩然。
絕品?竟是個絕品?難怪能夠偷入皇宮!
吳王太子聽到這裏,暗道不好,這些人手真黑!如今的大齊,已有很多年未出現過絕品了,眾人看來,絕品已然應了這個名字,從世間絕跡了。若是這些護衛一口咬定昨日就是一個絕品偷入了皇宮,再讓他們來驗一驗信息素,他還真逃不開幹係了!
而吳王太子不知道,要讓他脫不開幹係,其實連驗一眼信息素都不需要。
那侍衛緊接著道:“這個絕品已接近了陛下,所幸天佑天子,陛下雖然受傷,卻並未有生命之憂,昨日陛下取消了早朝,便是因為遇刺,又因為天子遇刺是國之大事,刺客未除,消息仍然掩著。”侍衛的話,說明了為何昨日陛下罕見地沒有上朝。原本她大宴諸侯王,第二日也應當隻是推遲早朝,可是昨日,陛下確然沒有上朝。
因為這番話,堂上官員又信了幾分,若非這是莊嚴肅穆的慎刑司大堂,恐怕這些有能耐參與到這一驚天案件的大人們都忍不住要交頭接耳了。
“我等在宮中圍殺這人,然而慚愧的是,侍衛折損數十人,卻隻有一個人在死前拚命捏碎了那賊子的腕骨,我等又追出宮去,正是這一行人行跡最為可疑。大人,我等也不是紅口白牙便要冤枉人的,這些人裏有沒有藏匿賊子,大人隻需看一看,誰的腕骨是新碎的,便能知道孰是孰非了。”
衛初宴的目光落回到吳王太子一行人身上,鐵麵無私道:“來人,去查驗一番,看看這些人裏有沒有以上所說的特征。”
其實哪裏還需要查驗呢?那侍衛一說完,吳王太子便知道他已成功將髒水全數地潑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他雖然是個莽夫,卻也知道一旦被安下了這樣的罪名,就是死罪,而若是這些人再查出他是吳王太子,便還要牽連他的父王、他吳地的子民!他不甘地怒吼一聲,想到自己是個絕品,心中忽而生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手上的鐐銬是鎖不住他的,他隻要逃走便好了!若是他此刻逃走,不再管自己的隨從,以他絕品的資質,這些人是追不上他的。他方才環視過了,這些所謂的皇家侍衛中沒有幾個年輕女子,而他昨夜也與這些人交過手,知道那日的那個絕品不在這些人裏,想必正守在宮中那個小皇帝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