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絲毫感覺不到高處該有的烈風與寒冷。
置身於白清元的護體罡罩之中,顧言之隻覺得他們是在踏雲攬月,沉淪星河,其天之寬,其地之闊,其景美不勝收。
但按這速度走下去,豈不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玄陽宗?
沉浸在月夜星海中的顧言之回過神來,大叫了一聲:“啊啊啊啊!!放我下去!我恐高!!!”
清元仙君自然不會信他。
顧言之卻言辭懇切道:“是真的,我這身體剛剛恢複,還受不了這麼快的速度……這麼高的高度……”
他似是越來越虛弱,越說尾音越輕,竟變得一隻小奶貓一樣,聲音細細軟軟的,身子更是柔弱無骨,軟趴趴地趴在白清元懷裏,就勢便要暈倒。
白清元:“那你待如何?”
顧言之:“我要坐馬車。”
九州之陸幅員遼闊,僅僅是五豪坡到玄陽宗的距離便有萬裏之遙。但這距離對於一般修為的人來說或許還算遙遠,對大乘期的清元仙君來說走上一遭卻猶如逛自家後院一般,簡單,快捷。
可自五豪坡通往玄陽宗的官道上,還是出現了一輛馬車。
這車為兩隻八品照夜禦獸所拉,禦獸乃靈獸,其中照夜為最,因可以腳踏紅蓮,每一步都能綻放出豔紅色花朵而得名。八品更是意味著靈智全開,無人駕車亦可自動。
車身勾角紅漆,四麵懸著幾段水雲州最好的絲質錦布,在外麵看去不甚寬敞,內部卻別有洞天。設有案榻、錦被、香爐、棋局,麵積足夠兩個成年男子完全施展開活動。
車內,不好絲竹不喜手談的顧言之正仰頭躺在案榻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腿。
清元仙君並不管他,自顧盤膝坐於小桌旁煮茶悟道。目光沉穩,內息平靜,仙風道骨,卓然縹緲若仙。
叫顧言之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他看了他一陣,忽然大呼“無聊無聊”地翻身而起,挪著屁股蹭到了白清元身側,衝他擠眉弄眼道:“清元仙君!不如我們來聊天吧~”
白清元:“聊什麼?”
“聽聞仙君得一世間罕有至寶,仙氣濃鬱難以掩蓋,我觀察了你半天,很明顯沒被你帶在身上……仙君出門在外,就不怕有人將之竊去嗎?”
“不會。”白清元說:“他隻認我一人為主,隻允我一人近身。”
“那……是什麼寶貝?”
“是我之至寶,與世間無關。”
“這麼神秘?”
白清元定定看著他,瞳仁都映上了顧言之含帶諂媚的笑臉:“若時機成熟,倒是可以讓你一觀。”
“唔。”顧言之答應下來,眼珠一轉,又問:“你不好奇甘寧道的黎民修士們中毒之事嗎?”
想起清元仙君不願蒙受當眾綁票的罪名就把自己誆出大殿帶走的事兒了,他越說越來勁,調侃道:“堂堂一界之主最關心的竟然不是黎民修士的安危,唉,淩州的修士慘矣!”
白清元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中他圈套,穩穩當當地回道:“不是還有你嗎?你既然能解那毒,我將你帶回宗門,便是對所有淩州修士最大的負責。”
顧言之:“……”
被噎了一下,他又嘿嘿嘿地向清元仙君那邊湊了湊,神秘兮兮地探手入懷,悄然道:“既然仙君這麼信任我,那禮尚往來,我便也給你看一件寶貝……”
“什麼寶貝?”白清元下意識地向他的衣襟看去。
顧言之猛地將手從懷裏伸了出來,出手如電,將捏於幾指間的一把迷[yào]向著清元仙君的頭兜頭撒去。
中了!
他心中一喜,須知這迷[yào]有個名字叫神仙倒——管你是黎民修士還是大羅神仙,但凡沾染到這藥沫都會被封住靈力武力,四肢酸軟神誌不清,更別提白清元他隻是個接近仙的大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