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了這份渴求的溫暖,輕輕地、卻是堅決地推開了他。

睫毛還掛著淚,眼底的脆弱卻已被堅強取代,她望著近在咫尺的認真麵容,笑著搖了頭:“宮主不是說不知道怎麼回去嗎?其實被趕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有手有腳,怎麼都能活下去。逃避幫不了任何忙,隻會讓人變得軟弱。”

握著她肩膀的手無意識地收緊,逆光中,他眉眼鍍著一層暗色,鋒利喉結混亂滾動,艱澀地吐出一句:“如果…找到了回去的辦法,你願意…跟我走嗎?”

這話問的不僅是去留本身,還有…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以至於尾音竟難得流露出一絲緊張的輕顫。

黯淡路燈下,她烏眸明亮,似墜著整片夜空,無論如何鬥轉星移,眼底那顆北極星依然如初。

——“這裏才是屬於我的時代,抱歉…我選擇留下來。”

……

九點過,城西網紅街來來往往都是客人。排滿長隊的小吃鋪延展到路的盡頭,那裏,坐落著一間環境幽靜清吧,此時,一人正推門從裏麵出來,清俊的眉,擰著不虞表情。

他剛離開店,很快追出來另一個年輕男生,玻璃門被推得不住搖晃,他在路口四下張望片刻,拔腳朝右側街道跑去。

“我錯了!景哥!景爸爸!景爺爺!給個麵子好不好?來都來了,你轉身就走,讓我以後怎麼泡女朋友?求你了,回去吧!”

離開清吧一截路,很快熱鬧起來,他的喊聲也隱沒在一片喧嘩中。

景越握著車鑰匙,腳步未停。

今天因為夏雲珠男友的突然出現鬧了不愉快,在唐宇邀請說一起去喝兩杯時,便沒有拒絕。

哪知推開包間的門,竟然擠了一堆精心打扮過的女生,餘光瞥見唐宇和她們擠眉弄眼,他冷著臉轉身就走。

身後唐宇窮追不舍,跑近跟前,扯著他衣袖可憐巴巴地哀求:“景哥!你別走啊!算我求你了。”

“你每天都在求我。”景越不為所動,漠然地扯回自己的袖子,並不給他麵子,“來之前你可沒說是聯誼。”

唐宇快給他跪下了:“不是聯誼,就單純地認識一下,景爸爸你就回去吧!不然我…我就要破產了!”

總算露出狐狸尾巴,說到底,是賣了他換錢。

景越臉更黑:“又賭輸了多少錢?”

“你要幫我還?”唐宇眼睛一亮,“景爸爸,你就是我唐宇的再生父母,讓我做什麼都行!”

“多少錢?”景越不為所動,板著臉又問一遍。

礙於前科太多,這次的數目也不小,唐宇撓著頭,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告訴他:“不多,就、就五十萬……”

景越表情一頓,五十萬?多少人辛辛苦苦好些年才賺到到這個數,他倒好,拿去敗!

唐家在本市房地產占有一席之地,隻有唐宇這麼個寶貝兒子,零花錢從來沒虧待過,結果卻是助漲他的歪風邪氣!先前已經警告過他多次不要碰這些,每次嘴上應得好好的,轉頭又拿著錢去賭,要是再幫忙墊錢,就是害了他!

景越摸出手機,語氣嚴肅:“看來我有必要和唐叔說一下你最近的情況……”

“別別別!我求你了!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唐宇蹲下來,抱著他的腿,旁若無人地鬼哭狼嚎,“景爺爺!景祖宗!”

來往的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景越受不了他的丟人現眼,嫌棄地甩開他,邊翻通訊簿邊朝前走。

找到唐家電話後,他沒有猶豫地撥通。

唐宇狗皮膏藥似的追上,使勁賣慘求饒,然而景越無動於衷,轉眼間,電話已接通。

景越:“唐叔叔,是我,景越,有些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