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好找。”

遊廊那頭傳來的喊聲打破夜的岑寂。

鷹川如夢初醒般回了頭,那裏,身披玄黑錦袍的男人斜倚著朱紅梁柱,唇勾著漫不經心的笑,直直地望向他。

雙臂慵懶地環抱著,露出裏麵淡金色的裏衣——男人氣質雍容,在濃重夜色中也耀眼得難以忽視。

兩人年歲相當,同樣是被師傅撿回去的孤兒,然而,薄風遙卻和他們不一樣。

師傅對他最苛刻,卻也最溺愛。

吃穿住行近乎奢侈,武功心法言傳身教,精心培養的死士全送給他闖蕩京州。

他和薄風遙一起長大,算是那一批孤兒裏最出眾的一個,兩人劍術本不分上下,但師傅將自己的功力傳給薄風遙之後,立刻判若雲泥。

為什麼……

薄風遙總能得到上蒼眷顧?

“我有些睡不著,出來透氣,結果遇上鷹護衛,就跟他聊了幾句。”

身後傳來腳步聲,女人小跑著與他擦肩而過,鼻息間殘留的香混著血液裏沸騰的酒氣,將內心深處所有的晦暗一並勾了出來。

當初照顧夏姑娘的人是他,先動心的人是他,就連求親,也比薄風遙快上一步。

到頭來,她卻還是成了宮主夫人!

隔著女人小跑而去的身影,兩個男人遙遙相望。

鷹川酒勁竄頭,手蠢蠢欲動地想去拉夏雲珠,但理智在最後關頭起了作用,他克製地別過臉,咽下滿喉苦澀,躬身道:“更深露重,宮主、夏姑娘早些回屋歇息,屬下告退。”

轉身的刹那,背後響起薄風遙輕飄飄的話語:“鷹川,夏雲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如今再喚她夏姑娘實屬不妥,下次……記得改口。”

他僵在原地,內心翻天覆地。

女人羞赧的聲音響起:“不用,叫夏姑娘就好,不用刻意改口。”

“怎麼,占了我的便宜想始亂終棄?”

“薄風遙!你再亂說話,我可生氣了!”

兩人親昵對視的模樣,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得到。

風自遊廊那頭吹來,灌進衣袍,一片涼。

鷹川望著前方無盡的黑夜,喉結艱澀地滾了幾輪,最後隱忍一句:“是,屬下以後會多加注意。”

清冷身影很快隱沒暗處。

感覺攥在肩頭的手緊了緊,夏雲珠不解地抬頭,見薄風遙還望著遊廊,眸光閃爍,不由問道:“不是說鷹護衛與你情同手足,剛才幹嘛說那種話?不覺得傷感情嗎?”

有些情分,從兩人喜歡上同一姑娘開始,就再回不到當初。

薄風遙斂唇,麵容被遊廊的燈照得半明半暗。他摟緊懷裏的女人,自語般回答:“你是夜安宮的女主子,所有人都當尊稱你一句夫人,不能因為情分亂了規矩,免得旁人忘了…你是我薄風遙的女人。”

他說完這話,終於將目光落回她身上,女人烏亮的眼眸映著月色,被他的身影占滿。

心裏那點不快淡了半分,想到方才東院的那場歡愉,他俯身,憐惜地在她額角吻了吻。

“還疼嗎?”

胳膊被掐了一下,麵前的女人眼神閃躲地避開他的詢問:“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要我說得更明白些?還是要我親自為夫人查看傷勢?”他低低地笑,磁性嗓音撩人心弦。

想到池中的荒唐,夏雲珠羞得臉通紅,瞪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他忙拉住她,扣著纖細腰肢,不肯放人。下巴貼著她雲鬢輾轉而過,呢喃著問:“生氣了?”

“當然了!”

“說說看,我哪裏惹到了夫人?”

“誰讓你不正經,還在鷹護衛麵前說那種話……”她惱得拍他胳膊,側顏和耳朵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