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注:我模糊一下年代,《友誼地久天長》出自上世紀40年代,我的故事寫的是大概二三十年代的事情,找了半天也隻找到一支《天涯歌女》比較符合時間背景,但總歸對《魂斷藍橋》裏那場燭光舞的印象太深,所以選了這支曲子,大家別誤會年代,有疑問請自行忽略吧。。。。
向來上流宴會是少不了林菱荷這種著名交際花的,女人的作用往往很大,有時候幾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可以把後台墊硬,或者發展幾個新的投資人也不在話下。
路謙添斜靠在門邊,手裏端著一支高腳玻璃杯,他卻並不喝,隻是出神的望著杯裏暗紅的液體。許久,從一片紅暈裏晃出一段妖嬈的身影,起初隻是一點,慢慢擴大了姿態,風姿綽約的近前來。
林菱荷穿一身黑色晚禮服,嫵媚的笑著問道:“路少爺可願意賞光請我一支舞?”
明明是自己來求舞伴,這樣問話最終結果卻必然是對方伸手相邀,自己總歸是丟不了架。
路謙添同林菱荷統共沒有幾次交情,顯然不會想到她主動來邀舞的,先是有些詫異,隨即換上一副淡然的笑臉,朝著眼前的女人伸出手:“請。”
等林菱荷的手指搭上路家少爺的手,大廳裏燈光一下子暗下來,倏的點亮了四周牆上的蠟燭,角落上的樂隊飄出一曲《友誼地久天長》來。
“巧的很,”看不清林菱荷臉上的表情,隻見得她耳朵上兩點忽明忽暗的光,以及身上卷來一股暗香,話裏卷著笑音,道:“樂隊這樣會造氣氛。”
路謙添是從小受家裏環境熏陶,耳濡目染慣了,十三四歲上起就跟著他父親在正式場合露麵的,自己對此固然不抱太大興趣,但總歸是省府長子,應酬上的功課不可避免,久而久之,交際上也老練起來。眼下跟林菱荷過招,算是一番曆練,不免自然而然換套麵孔。於自己這方雖猜不透她有什麼打算,想來初次交涉最多多不過就是些客套話而已,因此也放寬了心同她跳舞。
知道交際花拉攏異性製勝的法寶便是“曖昧”二字,路謙添也就不在意她剛剛的話,笑道:“林小姐舞跳的果然好。”
“這便是我的強項了,”林菱荷也不自謙,仍是笑著接話,“略微配的上路公子罷。”
“這話聽著倒不像是誇我的意思。”少年一臉淺笑。
“路少爺見外了,如何不是誇你,外麵誰不知道少爺年少有為,博學多才的?”挽著林菱荷轉到燭光下,有一個瞬間看清楚她臉上一抹悠然的笑,以及鋪麵而來的清冷的香水味。
“越發讓後生無地自容了,林小姐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多麼響亮呢。”路謙添低頭遇上她含混不清的曖昧眼神,心想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竟然能跟小她整整六七歲的人施展魅力,也太不會挑對象了些。
“那在路少爺眼裏,‘林菱荷’三個字有多響亮?”
“這客廳裏隻怕沒有林小姐不認識的罷,”又轉到蠟燭的光影中,這次換林菱荷看清楚少年不改優雅的微笑,聽他緩緩道:“也絕對沒有不認識林小姐的人。”
林菱荷聞言有了幾分趣味,原是喬思蘇小姐脾氣,心高氣傲,一向不中意交際花往上流摻和的,因此說了幾句暗話惹了自己。她本來就是果斷敢為的爽利個性,混了這幾年,大小也有些脾氣,並不把這些個毛頭小姐少爺的放在眼裏。知道喬家小姐心有所屬,所以略微來個小惡作劇,刻意做的曖昧,挑一挑她的別扭罷了,並非真正想同路謙添展開交際的。眼下跳了這支舞,見這位年輕少爺做派優雅大方,同她一言一語的應付起來也頗自在,於是沒了玩鬧的心情。正趕上歌曲快要結束,倒引著路謙添往喬思蘇的方向去,就要近前了,湊上少年的耳朵道:“路少爺身上倒有葡萄酒味,今天我開個玩笑,借少爺一用,隻盼改天再遇見我,少爺權當醉酒,不要怪罪就是了。”又瞞過路謙添的肩膀,衝他背後的喬思蘇悠然笑道:“喬小姐生日快樂。”
說完鬆開路謙添挽著的手,也不在意喬思蘇是什麼表情,自然的攏攏頭發,優雅離開。
等路謙添回頭的時候,喬思蘇一臉不愉快:“你做什麼同她一起跳舞!”
“怎麼?犯了你的忌諱?”少年聽了林菱荷最後幾句話,看情形就知道同喬思蘇有關,自己也不喜歡她鬧小姐脾氣,語氣多少不快。
本來喬思蘇沒有惱路謙添的意思,隻是回回見著林菱荷就沒有看她順眼的時候,更別說她還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同路謙添跳舞,那樣子明顯就是做給自己看的。從小到大路謙添一共也沒生過她幾回氣,總是和聲和氣的同她講話,今天反倒也別扭起來了。偏偏還是她生日,他不知她的心事就罷了,竟也沒了往日那番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