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也叫會做飯,那廚子得多委屈啊,”謝東臨看她坐下,自己就拿起筷子先開動了,實在是餓極了,早晨那一碗餃子早消化沒了。
溫鈺薇有一搭沒一搭地慢慢吃,吃兩口就狀若無事地看他一眼,再吃兩口再看一眼,不動聲色地觀察,很想知道,這一個跟剛結束的任務裏那一個,是不是真的完全相同。
有的人做夢夢到自己,可能也會做出在現實世界裏完全不會做的事情,在不必隱藏各種欲望、不需要承擔後果的夢境裏,每個人看到的自己與現實裏可能並不一樣。
在任務裏的時候,她認為謝東臨忘掉一切是最壞的結果,剛才醒過來,才意識到,那可能並不是。
還有一種,謝東臨沒有忘記,但是也並不會像夢裏那樣撿起兩人之間的感情。
在末日裏兩個人的感情沒有任何阻礙,家庭、親人、經濟、工作理想等等,都沒有,隻要能一直活著,就能在一起,但是現實不是夢境。
現實裏,溫鈺薇對謝東臨的家庭,約等於一無所知。從度假山莊的經曆看出來不缺錢,從他隻言片語裏聽出來大概也有勢力,甚至還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大家庭。
那個家庭曾經派出一個律師,為溫鈺薇的救人行為支付了十五萬,現在回想起來,這不是平易近人的處事方式。
更接近某些電視劇裏鋪排想象的,另一個階層的生活。
因為這麼多次的任務,溫鈺薇覺得自己的心理已經不年輕了,那些歲月在她的靈魂裏留下了真實的烙印。
齊大非偶,結婚不僅是兩個人的事,還涉及到兩人背後的家庭,這樣會讓陷入愛河的小年輕皺眉的道理,她是真心認同的。
這麼一想,謝東臨想不想的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想不起來萬事休提。
想的起來的話,還得看他樂不樂意,哪怕他本人樂意夢境成真再續情緣,溫鈺薇從自身考慮,也不見得會答應。
失戀痛苦三個月,結婚結錯了痛苦可能得延續一輩子。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裏,溫鈺薇逐漸鎮定下來,末日的任務看起來也不全是危險惡心,它讓活在其下的人充分認識到,人活著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能得一時好光景,就別跟自己過不去,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嘎嘣一下見上帝了。
謝東臨好像真的很餓,一直低著頭吃飯,五分鍾裏沒抬過眼,一碗餃子扒幹淨,拎起一個鹵雞腿開始啃,不客氣地問,“你是不餓嗎?不餓我還沒吃飽呢?給我吧。”
溫鈺薇嗬嗬,“撐死你得了。”
謝東臨嘶了一聲,“你是非要跟我過不去麼?大年初一的,能給新一年好好開個頭兒麼?什麼死呀活的!”
溫鈺薇咽下嘴裏的餃子,扯出一個標準微笑,“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行吧,看在同窗之誼的份兒上,休戰。”
然後她低下頭吃飯,直到吃完都沒抬頭。
這就換成了謝東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她,當然他觀察人的能力是專門訓練過的,可不像對麵這姑娘,偷窺人家一眼就被發現。
是的,剛才溫鈺薇一眼一眼看過來,他早就發現了。
但是總不能硬是抬頭對上視線,直愣愣問“你瞅啥”吧?
所以他就一直忍著了,想想對方觀察自己也可以理解,大年初一通宵開車幾百公裏跑到人家家裏,能讓自己進門心就夠大了,再不觀察觀察,就得懷疑這姑娘的智商了。
尤其在那樣一通電話之後。
現在他理不清的是自己的思路,想不明白怎麼就做了那樣一個夢。
拖著個姑娘懟喪屍,各種高清腐敗屍體特寫,別提多惡心了,然後還跟人家姑娘戀愛了,還成功跑去領證結婚了,結果臨了竟然不是HE,幾秒鍾世界崩塌,眼睜睜看著新媳婦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