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究竟值與不值。
第二日,賀蘭春未讓人打探便已知季卿匆匆回府的緣由,恭帝寵姬有孕,他歡喜之下下旨大赦天下,於尚年少的恭帝而言,有後自是一件大事,畢竟秦家隻留他一條血脈了,如今寵姬有孕,若一朝得男他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賀蘭春總算明白她祖父為何會這般焦急的催促她二哥回洛邑,恭帝寵姬有孕意味著八姐以閔大人養女身份入宮一事已是迫在眉睫,以她的容貌此時進宮時十有八九會得了恭帝的臨幸,她若也能如那寵姬一般一朝有孕,賀蘭家複起便指日可待。
可事情當真能如祖父想的那般簡單嗎?賀蘭春微微皺眉,她想起了季卿微變的臉色,他那樣的人絕不會因一個恭帝寵姬有孕便變了臉,這裏麵必另有隱情。
“靈桂,叫人備馬,我們回府。”賀蘭春沉聲吩咐道。
靈桂微微一怔:“娘子不等王爺使人來接了?”
賀蘭春冷笑一聲:“等他來接不知這天都會變成什麼樣了。”
賀蘭春一路打馬而行,不過一個時辰便回了府,府裏的下人見她風塵仆仆,不免一驚,正待問安便見她衣角從眼前劃過,轉瞬人便沒了蹤影。
一進庭知山房,賀蘭春便召了曹媽媽來問話。
繁縷端了一碟剛蒸出來的醬果藕粉糕,雪白的皮包著各色的餡料,有梅子,有桑葚,有甜杏,一口咬下去裏麵便流出酸甜可口的汁液,好吃的緊。
賀蘭春因急著回府中午並沒有用膳,這藕粉糕又酸甜開胃,她一連便吃了三個,正要拿第四個的時候徐媽媽便將盤子挪了走,不讚同的道:“娘子仔細積了食。”
賀蘭春摸了摸肚子,因喝了一碗果子露,肚子裏已有了飽腹感,不過是嘴饞,這才想再吃一個。
她自己貪嘴不得,便將糕點賞了下去,如今吃飽喝足,才叫曹媽媽進來說話。
曹媽媽被容氏陪嫁給賀蘭春自是個有本事的人,賀蘭春剛一開口詢問,曹媽媽便解其意,當即將昨日她打聽的事說與她知曉。
雖曹媽媽隻打探出了隻言片語,可賀蘭春卻從這隻言片語中理清了思緒,她嬌嫩的臉盤上浮現若有所思之色,半響後淺淺一笑,宛若冬散迎春,簇簇百花盛放。
“難怪。”賀蘭春低聲喃喃。
原來那寵姬出自魏王府,乃是王妃魏氏的庶妹,無名無分跟了恭帝,如今一朝有孕這才放出了風聲來,賀蘭春在蠢也知魏王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是有實無名的帝王夢,那寵姬若能一舉得男,魏王便是皇子的外公,到時恭帝自沒有存在的必要,而魏王則可狹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在對天下徐徐圖之,而季卿若想反秦,也是師出無名,到時反要背了一身罵名。
“娘子。”徐媽媽見她念念有聲,不由輕喚一聲。
賀蘭春將思緒一收,輕聲道:“媽媽使人去別莊,告訴二哥這件事,叫他遞信回洛邑,同時即可啟程,務必要阻止祖父送八姐進京一事。”
賀蘭春想著魏王此番行事必叫季卿大怒,若賀蘭家借以閔家身份進獻女娘進京,必也要受到遷怒,到那時悔之以晚。
她細細囑咐了徐媽媽一番後,便叫人蒸了了藕粉糕來,然後洗漱了一番,親自去了季卿的書房。
槐實與京墨都是識得她的,隻是並不敢直接放人進去,隻得請她稍等片刻,去書房回了話。
季卿聽她過來倒是一怔,緊皺的沒有微微舒展了一些,就在槐實以為是要將人請回的時候,季卿淡淡的開了口:“叫她進來吧!”
槐實應了一聲,忙出去相請。
賀蘭春笑盈盈的進了屋,她穿著嬌嫩的裙衫,隻帶了簡單的珍珠首飾,粉豔多嬌,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