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喪事事宜是屬大事,不過因有季卿的示意,欽天監與太常寺的官員並不敢耽擱,從發喪、舉哀、入殮都以極快的速度辦妥,因有他們安排,容氏在宮裏也不過是打理一些瑣碎的小事,即便如此,也因有容氏在叫賀蘭春倒可做起了甩手掌櫃安心養胎,她這一胎懷的極順,腹中的小子乖巧至極,並不曾鬧過她,惹得容氏一再說這必是個極孝順的孩子。
“魏氏已入殮,發引的日子暫定三日後,如今遺體暫停清寧宮,隻是聽聖人的意思是準備將魏氏葬回幽州祖墳。”容氏將一碗秋梨汁遞給了賀蘭春後與她說起了魏氏發引之事。
賀蘭春微微點頭,倒知為何發引會如此之急,一來如今國庫空虛,不宜大操大辦魏氏的喪事,二來是為了早些平息關於魏氏的死因,免得惹人多有非議。
“這些日子讓母親受累了。”賀蘭春輕聲說,眼眸略彎:“等這樁事了後,母親不妨出宮清閑幾日,好生鬆快鬆快。”
容氏聞言笑道:“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離了你身邊,且先讓我再受累一些日子吧!”她語帶玩笑,可實則這話卻是無錯,賀蘭春生產在即,這又是她頭一抬,容氏哪敢離了她身邊,況且等賀蘭春產子後她少不得也要在京中留個一年半載照顧女兒和外孫。
賀蘭春勾了下薄唇,將手上的碗放了下來,道::“母親可是還想回洛邑去?”
容氏雖久居洛邑,可自幼卻是在京中長大,若非一遭天變,容家也不會遷居到洛邑,對她來說,久居京城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不過她是賀蘭家宗婦,若常年在京城逗留怕是有些不合規矩,最緊要的是,她怕賀蘭家的人借此唯有舉家遷來京都。
“總不好一直在京城住著就是了。”容氏輕聲說道。
賀蘭春支起了身子,笑吟吟的道:“有何不可。”她見容氏望了過來,便道:“這家早晚都是要分的,賀蘭家自是嫡長子繼承,大哥是個什麼性子您是知曉的,指望他倒不如指望二哥。”
容氏眸光一閃,聽出了賀蘭春言外之意,猶豫了一下,道:“分家這樣的事總不是一個人能說得算的。”
賀蘭春抿了下紅唇,臉色的神色顯得冷凝而沉重:“二哥與三哥還是長留京城的好,母親也可借此久居京中,雖說這事眼下不易辦,可等過了幾年二哥入仕後卻也不是一件難事。”
容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讓我仔細想想。”
賀蘭春沒有再言語,隻重新執起了筆為已勾勒出線條的國色天香圖填色,等填了三四朵牡丹後才撂了筆,接過徐媽媽遞過來帕子拭了拭手,開口道:“大伯無子,日後總需要一個人養老送終,依我看不妨將二哥過繼給大伯的好,如此咱們這一房倒也無需分家了,長房居以京中,父親這一房便留在洛邑,也算是兩全其美的一樁事了。”
容氏聞言一驚,若說從兄弟的子嗣中過繼也不是沒有的事,隻是這人選卻不是那般好定,尋常的若是嫡子多,兄弟間感情又和睦,倒可過繼一個出去,可如賀蘭家這一代隻有兩個嫡子,無論如何也該從庶子中擇一人過繼才是。
容氏倒不是舍不得兒子,賀蘭昀連兒子都有了,便是過繼給了長房也不過是擔了一個虛名罷了,影響不了母子情分,她隻是想著這樁事老爺子怕是必為肯應允。
“若是將二郎過繼給你大伯,且不提你大伯如何做想,隻你祖父怕第一個不會應允,他將你父親這一房視作襲承,若是二郎過繼給了長房,那日後賀蘭家家主的位置又該由誰來做?一個是賀蘭家的嫡長子,一個是長房嫡長子,如此兄弟鬩牆之禍已可預見。”
賀蘭春曲指輕扣在案幾上,沉吟了片刻後道:“所以才讓二哥遷居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