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但是我卻睡在了小姨溫暖的懷抱裏。
孤獨的院落裏,寂靜的夜空下,小姨還在呢喃著:“更衣乖,更衣不哭,更衣乖。”。。。
小姨剛要抱著我進屋,我的啼哭聲又開始了。
“她是不是餓了?”胖臉姑娘裹著夾襖出門準備小解。冷風一刮,她拉緊棉衣。
小姨隻是搖著我並沒說話。
“看你也不像有奶水的樣,弄點米羹給她糊口吧。”胖臉姑娘說完就踩著厚重的雪走了。
小姨再三猶豫,又回頭看了看大通房,才輕輕地踩著白雪進了廚房。
私下動用廚具是犯家規的。但是大家睜睜眼、閉閉眼,也就過了。
小姨摸了摸幹癟的身子,的確沒有什麼奶水,隻好沾了點水給我解燃眉之餓。我用力的撅著,才收斂了自己的哭聲,乖乖的躺在灶台上。小姨熟練的搞騰了三五刻,才舀了一勺米羹吹涼了再放在我的嘴邊,慢慢的送進去。
小姨沒有奶水喂養我,米羹成了我的主食。廚房裏不缺米糧,但是小姨能偷用的隻能是幾經篩選被淘汰的次米。誰叫我命硬,咀嚼著次米也能過活。
我咋巴咋巴的一口接一口,小姨高興的一勺接一勺。
“喲,真是個小妖精,這會兒不哭了。”推門進屋的還是那個胖臉姑娘。她一來又開始掐我胖乎乎的臉:“你家誰的?怪水靈的。瞧這皮膚,摸著怪舒服的。”
我想控訴,這不是摸,是掐,是掐。可惜她從來都不曾糾正過自己的錯誤。
“我,我家遠房姐姐的。”小姨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
“哦。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看見。在你這喂養幾日?我可給你說,不能久了。”胖臉姑娘低身靠近小姨,用著私密的語氣叮囑著:“原大娘可不是好惹的,你不小心點。”說完又開始掐著她認為很水很水的我的臉頰。
小姨停了喂食,沒了聲響。
涼府,焱京的大戶。不說它家資福可買下整條街道,單說它百年曆史就足可讓京城其他富人望爾項背。
涼府主子多,下人更多。光是廚房就有二十二號人。兩個掌事廚娘,十二個廚娘,八個廚工。小姨就是十二個廚娘中的一個。兩個掌事廚娘分別是喬氏和原氏。她們在府裏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秉承著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過的相安無事。
胖臉姑娘向小姨提到的正是另一個掌事廚娘原氏。
原氏的姑媽是大奶奶房裏的人。原氏自是廚房裏小輩們惹不起的主。她生性多疑多妒。被她算計的小廚娘們也隻能暗自吞下苦果,有苦說不出。所以胖臉姑娘好心提醒,免得小姨無事生非,小禍臨頭。
想小姨才來廚房,就被原氏為著碗筷刷不淨,讓小姨在小寒的天氣裏足足洗了兩個時辰的冰水碗筷。趕巧,小姨的初潮來了。小姨疼得冷汗直冒。此後,小姨看見原氏就像老鼠看見大貓,戰戰兢兢,唯唯諾諾。原氏慣用的殺雞給猴看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應。
“這孩子真不認生。”胖臉姑娘拿過小姨手裏的碗,把玩似的喂我。
小姨蒼白的氣色因著原氏這個名號又加了分絕望。
胖臉姑娘用手肘碰了碰小姨,問著:“她叫什麼名兒?”
“更衣。”小姨看著我是幾分落寞是幾分無奈還有幾分痛惜,我不知道。
“更衣。”胖臉姑娘重複著,又叫好著:“好名字。一聽就挺有文化的。你姐識得幾個字?”
無才便是德的男尊女卑社會裏,能識得幾個字便是女子的莫大榮耀。胖臉姑娘不識字,小姨也不識。
小姨隨意的點了頭。
“我可以抱抱嗎?”
胖臉姑娘更本就沒等小姨回應就抱起了我,好在她肉♪肉的、軟軟的,貼著很舒服,我也就不計較了。再說我已經水足飯飽,開始嗜睡,軟在胖臉姑娘的臂彎裏,沉入夢鄉。至於她們之後聊了些什麼,我實在無暇關心了。才出生,我就覺得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