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3 / 3)

雖說我打小就跟著涼詩琴。但是主仆有別,加之我生性涼薄,不願多一份逾越。至始至終都隻做好下人的本分,對於涼詩琴的心思更是不敢揣測。

涼詩琴翻了一頁,張了嘴。我卻呆呆地站著。

“啊啊啊!”涼詩琴側了臉,剜了我一眼。

我才領悟,這是要我喂的前奏。

我把木盤放在書桌上,挑了塊桂花糕劈成兩半,拿了一半放進涼詩琴的嘴裏。嘴唇拂過指尖,我快速地把手收回藏在身後,總感覺再慢一會兒,指尖該著火了。

涼詩琴長得隨六奶奶。遠山眉黛,明眸皓齒。卻沒有六奶奶的脂粉氣。更似一朵?對。就是剛才在花園裏看到的那朵被蝴蝶迷戀著的馬蹄蓮。再長大點,她定然也是一位清麗佳人,惹人憐愛。

“看什麼?”涼詩琴依舊盯著書卻知道我在看她。

每次盯著涼詩琴發呆都會被她揪住。我很是窘迫,低了下頭,一時臉頰熱辣辣的。怎麼辦?隻能胡編亂造。總不能告訴她我在偷看她,猶如。。。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對喜歡東西的打量。就像我盯著那朵馬蹄蓮。。。對,欣賞。可惜這個詞我不敢開口道破。這是在以下犯上,實在應當被責罵。

“小姐。。。今天的發髻很好看。”我眼珠子一轉,找了個常用的借口。或是發髻、或是瓔珞、或是墜子。。。而且每次都能得到涼詩琴的讚同,博她一笑。

“你也發現了是不是。”涼詩琴小激動地摸著發髻,雀躍地轉向我,“更衣,不如你也梳一個。”說是快,涼詩琴便撲似的向我衝來。

從小跟到大,我和涼詩琴不似其他院子的小姐丫鬟,更像是姊妹般親熱。她從小便待我比冬兒好。冬兒是在涼詩琴七歲時跟著的丫鬟,比我們小一歲。為著涼詩琴獨有的寵溺,我在背地裏沒少遭罪。但是我卻不願意這份寵溺消失,暗自裏竊喜生而有幸。

我被涼詩琴按在梳妝台上,想要掙脫,她卻已經把我的單環髻解開,青絲鋪陳而落。銅鏡裏的我映不出桃粉的臉頰。

“更衣好壞。”涼詩琴拿起木梳輕輕地梳理著被她捧在手心青絲,埋怨著:“青絲烏黑順滑,怎能比我的好。更衣難道不知道你是下人,不能比主子好嗎?”

耳朵火辣辣的,我慚愧的低下了頭。這就逾越了?

涼詩琴發現了我的低落,轉口笑道:“不如剪了,送更衣去尼姑庵,整齊為我祈福好了。”

涼詩琴本是一句玩笑話我卻當了真,委屈的淚水被抖落出來。

見情勢不對,涼詩琴立馬轉舵傾著身子,與我平視:“更衣不會的。我不會送更衣去的。”

我抽泣著看著眼前一臉愁容的涼詩琴。這還是第一次,她這麼卑躬屈膝。這不是第一次,她這麼近距離的與我對視。看著她眼裏的星光,我心底那些不安瞬間煙消雲散。

涼詩琴抹開我的淚痕,軟語著:“更衣這麼好,我怎麼舍得送你走。不會的。一輩子都不會的。娘不是說,你是一輩子都得跟著我的人。”

透著朦朦朧朧的視線,我看著涼詩琴。她在對我允諾,一輩子。我用力地點了點頭,真怕這個承諾轉瞬即逝。

一輩子。這個執念開始紮入我心。

看見我不哭了,涼詩琴又轉了性,開始用手指卷起我的青絲。我的頭皮被拉扯的有些疼,但是心頭是甜的。

“我這是垂鬟分肖髻。娘說出閣前我得常梳這個發髻。更衣快點學,以後得天天給我梳。”涼詩琴把我轉向銅鏡,重新開始為我梳頭。我的青絲在涼詩琴的手裏錯綜複雜的纏繞著。

我看到銅鏡裏兩個人影,感受著頭皮時不時傳來的刺痛以及心底的蔓延的幸福感,應著涼詩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