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昏昏欲睡。
沈郅心中怒極,恨極,他恨不得大罵沈盈枝一頓,但見她臉色蒼白若雪,沈郅死死咬牙,一言都發不出。
他在門口立了好半響,最後衣袖一甩,闊步走向院子裏。
冬日冷寒,不敵他心頭一半。
黃漁歎口氣,小幼苗已經生下來,她縱使有千萬種法子,也不能把小幼苗塞回沈盈枝肚子裏。她伸手兩指放在沈盈枝手腕上,又讓她揭開衣襟看了眼,歎道:“ 盈盈,你知道你還有多久好活嗎?”
“多久?”沈盈枝笑著問。
“短則兩月,長則半年。”
沈盈枝聞言,沒繼續這個問題,又問:“我的母乳和可以喂寶寶嗎?”
“可以。”黃漁歎氣。
“謝謝。”她說。
黃漁剜了她一眼,最後忍不住狠狠說:“ 你可真厲害。”
等沈盈枝躺下,黃漁給她合上門,沈郅在院子裏站著,如雕塑一樣,黃漁走過去:“ 沈郅,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她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解沈盈枝的毒。
哪怕沈盈枝懷孕這些日子,她也從未懈怠,祈禱能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但是目前,她依舊一無所獲。
沈郅抬頭,凝望冷月:“ 還有多少日子。”
“長則半年,短則兩三月。 ” 黃漁瞥頭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 不過不到最後一刻,本姑娘不會放棄的。”
沈郅的脖子終於輕微動了動:“ 謝謝。 ”
“ 唉唉,不給你說了,我再去研究一下。” 黃漁說。
等黃漁離開,沈郅閉了閉眼,隨後,他向沈盈枝的臥房看去。
天還沒亮,沈盈枝就醒來了,小幼苗哭得聲音大,她好不容易給小幼苗喂了奶,須臾後,小幼苗倒是沉沉睡著了,她卻毫無睡意。睜著一雙眼,直到天亮。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 進來。”沈盈枝靠在床頭說。
沈郅推門而入,將手裏熱氣騰騰的花生豬蹄湯放在幾案上,聲音喑啞道:“ 這是李媽媽給你熬的。”
他轉身要走。
“小郅,等等。 ”
沈郅的腳往前抬了抬,最後慢慢定住。
沈盈枝忙說:“小郅,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嗓音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
沈郅唇.瓣緊抿,不發一言,衣袂微動。
“小郅,小郅,你要是不開心,可以罵我一頓。”沈盈枝急忙在他身後說。
沈郅閉了下眼,隨後一股憤怒在胸口激蕩,他猛地轉過身,直勾勾看向沈盈枝:“ 對,我現在非常生氣,為了你兒子,你就可以不要弟弟了,沈盈,你怎麼能,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做。”
他雙眼冒著火光,一字一詞,擲地有聲,帶著濃濃怒火。
沈盈枝卻鬆了一口氣,她寧可沈郅這樣罵她一頓,也不想兩人一言不發,冷戰到底。
她笑了笑,淡淡地說:“可是小郅,我也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
“小郅,寶寶也是你的親人,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
沈郅冷聲道:“那是你兒子,要照顧你自己照顧。你要是離開我,我就把他給扔了。 ”
話一落,小幼苗似乎感受到什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沈郅眉心一抖,沈盈枝趕緊側身,柔柔拍了兩下,溫柔哄道:“寶寶,舅舅不會這樣對你,不會的。”
我會。
沈郅唇微張,這幾字終究沒有說出來,他遙遙注目過去,隻能看見一大紅繈褓,他留下一句:“記得把東西吃了。 ”
爾後立刻關上門離開。
沈盈枝抿了抿唇,不禁笑了下,輕聲說:“舅舅還是很關心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