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柯知道自己被雪藏,他也抗爭過,努力過,用盡一切辦法,最終卻隻是螳臂當車。
他跟齊沐清這個想要體驗娛樂圈的富家子不一樣,16歲隻身北上的他除了一顆想要實現夢想的心外一無所有。曾經他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他喜歡演戲,也有天賦,身邊還有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他以為他能和齊沐清攜手走上那個巔峰。
卻原來最先離他而去的,就是他曾經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麵對這個資本的世界他眾叛親離,輸得一敗塗地。
喬柯回到出租屋時已經很晚了,他住在三樓,破舊的筒子樓自然也沒有電梯,拖著酸脹的腿,喬柯好不容易爬了上去。隻是等他走到門口,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
喬柯看清楚腳下的箱子,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箱子是黑色的,很舊,邊緣的皮都磨得沒了,喬柯認出這是他用了多年的旅行箱。箱子裏麵裝滿了東西,一看就知道是胡亂塞進去的,拉鏈被卡住,露出的那點布料分明是他的衣物。
喬柯從口袋裏掏出鑰匙,試著轉動門鎖,待發現果然打不開後,喬柯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出門之前房東來過,威脅他再交不出房租就要把他趕出去,他當時急著走,好言好語地求房東再寬限幾日,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人家也不是做慈善的,憑什麼白給他住。
喬柯覺得自己很累,他早年拚命賺錢是為了給母親治病,後來母親去世,他手裏剩下那點錢全都給了齊沐清,他本意是想著兩個人一起存錢買房,他不懂理財所以交給齊沐清保管。後來發現齊沐清的家世背景,他們的關係暴露,喬柯因為拒絕跟齊沐清分手而被雪藏,再然後就是齊沐清對他說分手……
那之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麵,喬柯也沒去找齊沐清要回他的積蓄。
並不是齊沐清貪他那點存款,這點喬柯還是了解他的,齊沐清大概是忘了,因為他根本看不上吧。
而喬柯……他覺得丟人。
“所以這就叫死要麵子活受罪。”喬柯摸了摸口袋,一張五塊紙幣和一枚一元硬幣就是他的全部了。
喬柯站了起來,看了眼住了一年多的筒子樓,認命地拖著箱子往樓下走。
他實在是沒力氣了,箱子都拎不動,拖在地上“哐哐”地磕在台階上,在深夜的樓道裏換來幾聲暴躁的怒罵。
喬柯沒吭聲,逆來順受的。
這是這些年他學會的第一個詞。
喬柯下了樓一路往江邊走,路燈下那道修長的身影任誰看都顯得無比落寞。
他路過便利店用僅剩的錢買了一瓶二鍋頭和一包辣條,在江邊找了個風的地方蹲在馬路牙子上,一口酒一口辣條這麼吃了起來。
其實齊家人也不是真想逼死他,雖然跟星輝公司合同沒到期,喬柯不能轉行做別的工作,但星輝每個月都會給他幾個龍套角色保證他餓不死,房租也剛好夠用,隻可惜上個月他有一筆大的支出,龍套那邊的收入又還沒過來,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才會欠了房租,身上隻剩那麼點。
不過……也無所謂了。
喬柯將酒瓶放在地上,轉過頭去盯著那片黑夜中顯得異常沉靜的江水,目光微動,似乎在權衡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死寂一片。
良久喬柯歎了口氣,摸出根煙點上。夾著煙的那隻手曾經白皙修長,想當初隨便拍一下發到上都能引起一堆迷弟迷妹的尖叫,隻是此刻那手上的皮膚卻顯得有幾分病態的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