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聯姻不都這樣,談什麼愛不愛的,你就是自取煩惱,何必呢?
什麼抑鬱症?你這孩子,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不省心,這樣吧,讓你媽陪你出國一趟買點東西,錢隨便花。你想買什麼都行。
於是離婚這事一不小心一拖再拖,拖到了兩個人車禍身亡。
而他也再也沒有力氣離婚了。
他的病加重了。
除了狗。陳督成了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羈絆。
他還年輕,可是眼神和舉動已經有些老態。有一天他抱著狗坐在陽台上看太陽慢慢從正中央落下,想著,為什麼那場旅遊沒把他給帶上呢。
現在狗死了。婚離了又結了。還多了一個孩子。
他沒死,卻又像是已經死過了一次一樣。
哀莫大於心死。
阮玉被陳督抱在懷裏,卻隻覺得累。
他聽見陳督說話了,說了很多,阮玉卻隻聽清楚了一句。
哦,陳督說,回家吧。
“……好啊。”阮玉的頭靠在他的胸膛,麵無表情的說著。
***
到山下的時候,沒想到司機還在。
代駕司機瑟縮著替人守了半小時車,偷偷摸摸花式自拍好幾次了,手機都要整沒電了,如今滿眼都是控訴。
“陳先生,車鑰匙。”他把車鑰匙給了陳督。
沒想到啊。代駕看了眼兩人牽著的手,琢磨著,吃冷風就算了,還要吃狗糧。
氣煞我也。
陳督說了聲謝謝,琢磨著一會APP結賬的時候能多轉點錢。
阮玉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陳督摸著方向盤,轉過頭看著他,看見的卻是一張沒有溫度,假人一樣的臉。
陳督收回了視線,問:“想吃什麼?”
如果是之前的阮玉,大概已經開開心心張口報出了一溜菜單。說的跟單口相聲似的。
而現在,阮玉隻是轉過頭看向了車窗外。
說了句:“都行吧。”
陳督把人找回來了。第二天也真的找了兩個保鏢,然而卻不敢和阮玉說,想通過傅勳悄悄安排進長風。
傅勳氣的差點摔手機。
“你他媽這是光明正大給我插商業間諜啊?”
陳督皺著眉,反問:“就長風這點規模,還要我安排商業間諜?”
“……”我靠。大實話也不是你這麼說的吧。
陳督耐著性子繼續跟他解釋:“我是擔心阮玉出事。”
傅勳說:“行啊,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第一,阮玉同意嗎?第二,這兩個人是聽你的還是聽阮玉的?第三,你摸著良心自己說吧,到底是保護還是監視啊?”
大概是阮玉來上班的第二天,傅勳就發現了。
阮玉想起來了。他也不知道阮玉到底想起多少,隻是想起來之後的阮玉十分沉默寡言,辦事卻利索穩重了不少。
就是午休時間大概再也聽不見他跟自己嘰嘰喳喳了。
傅勳的問題陳督無言以對。
於是這事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然而相處起來卻不一樣了。
家裏的煙火氣迅速的消散,冷的像是一塊冰。
陳督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他突然有些懂了,之前阮玉呆在家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感覺。
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他們說滴水可以穿石。
他們還說最怕就是有人死纏爛打,自我感動。
他們說堅持就是勝利。
他們還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陳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又或者還能怎麼做。
他甚至不敢去問阮玉怎麼想的。